旧 暖 瓶

文/高 旗

        老许早上往暖瓶里灌开水时，手一哆嗦，电水壶把暖瓶碰倒了。

        这暖瓶一下倒在了大理石厨台上，听“嘭”的一声，暖瓶的内胆爆了，把他和老伴都吓了一跳！幸亏暖瓶里还没有倒进开水呢，要不然，可能会把老许烫个好歹的......

        早饭后，老许要出去买个暖瓶胆。老许过日子的仔细劲儿，是全小区出了名的。他家的许多老物件，明明早已派不上用场了，可就是舍不得扔掉，宁可烂掉，也不愿意轻易地送给别人。为此，人们给他起了个外号：“许小抠”。这只旧暖瓶，他已经使用超四十年了。那种蓝色带着小圆孔的铁质涂漆外壳的老式暖水瓶，如今在市面上早已看不到了，它已经成了那个年代的生活符号了。所以，他舍不得丢掉它，就想再给它配上一个瓶胆。

        老许转悠了几家超市后，这才发现，现今根本没有卖老式的暖瓶胆的。他有点不甘心，就来到了农贸市场，他看见市场大院内有一个买日杂用品的小店，老许满怀希望 地走了进去:兴许能在这里头会能“淘”到老式暖瓶的内胆呢！

        店主是一位和他年龄相仿的老太太。

        老许嘴很甜地叫道:“大妹子，你这儿卖暖瓶胆吗?”

        “暖瓶胆？没有哇。现在卖的暖瓶几乎都是一次性的，坏了都换新的，很少有人换瓶胆了。”老太太说。

        老许听了，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这下完了，白瞎我那个暖瓶壳了.....”

        “大哥，啥样精贵的暖瓶壳呀?”老太太好奇问。

        “其实，也不咋贵重。就是几十年前的那种老式铁质喷蓝漆的暖瓶壳。今天把胆弄碎了，我就是舍不得扔掉它，心思换个瓶胆照样使呗。好了，实在买不到，也就算了.……”老许边说边遗憾地转身走出了店门。

        “大哥，你等一下!”身后传来老太太的喊声。

        老许站住了。他转回身，看见老太太手里拿着一个旧暖瓶，几乎跟他家的一模一样。

        “怎么?你也有这样的暖瓶？！”老许很吃惊。

        “这是我家早些年用过的，保温效果非常好，我就拿到店里使用。可我儿子给我买了个新的保温水瓶，要把这个旧暖瓶扔了。可我舍不得扔它，把放在柜台下面了。大哥，你要不嫌弃的话，这个暖瓶就送给你了，回去换上你家的外壳正好。”

        老许愣了一下，他马上走进店里，有些激动了:“大妹子，这 一一 我怎么能白要你的暖瓶呢?我一定给你钱!”

        “大哥，你就拿去吧。我说给你就是给你，要什么钱？！这旧暖瓶说不准哪天被我儿子看到，他一定会给扔掉的。今天正好遇到了你，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看见人家是诚心诚意地要送给他旧暖瓶的，老许也就不再推辞了......

        这时，老许感到口渴了。看到了店里有个透明冰柜，他掏出了五元钱:“大妹子，我买五根冰棍。”

        “大哥，你吃一根就行了，买五根，边吃边化浪费了，再说你的胃也受不了的......妹子理解大哥的用意了。”老太太笑着说。

        老许一路哼着歌儿回到了小区。

        在楼角处，老许看见了小区那个捡废品的邻居刘老太。她老伴身体不好，儿子在外地打工。为了给家庭增加点收入，她就在小区里捡废品卖。她正在吃力地扛着装满废品的大号编织袋，去很远的废品收购站去卖......

        望着刘老太负重的背影，老许猛然闪出个想法......

        “老刘大妹子，你等一下！”老许喊着。

        刘老太转回身，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很惊讶地看着老许，怔怔地问:“大哥，你在叫我吗？”

        “你跟我来吧，我有一辆旧自行车，一点没坏，放在楼道里好多年了。现在送给你吧，你来用它驮废品去卖，能给你省下不少劲儿。”老许说。

        “大哥，你那个自行车，你想卖多少钱呢?”刘老太问。

        “卖钱?卖什么钱？！就是白送给你的。你等着，我去给你推过来。”

        老许很侃快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