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刍

初中生物课上，我们都知道“牛有四个胃”。小时候家里也养牛，每每看见牛有事没事就慢慢地在那里嚼啊嚼，嘴边没有草它也没有吃草进嘴，仍是不断地嚼啊嚼的。

原来它有四个胃，草地上它不停地吃，把草料先存进胃里，等有时间，再慢慢地从胃里反出来到嘴里，细细地咀嚼，草的味道草的营养再品尝再吸收。所以，牛是所有家畜里，体型比较大的。

我们学习知识，是不是应该像牛学习——有机会，先大量吃进。然后，再慢慢琢磨，反复思量。“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学习就是吃草，思考就是反刍。

反刍

今天期中考试，学生考试，我们就得监考。监考，比上课更累人——时间长是一方面，一节课是四十分钟，而一场语文是将近两个小时；更主要的是无聊:既不能讲话，也不能随便走动，两个监考老师被要求一前一后，不能相凑谈天。教室里是奋笔疾书的学生，窗外是冬日的惨淡的天空，下着蒙蒙雨，鸟雀都冷得躲了不见，树叶早已落尽，光秃秃的褐色的树枝，实在没什么看头。

手机？手机是不允许带进考场的。我干脆出门就没带它。手机里的景色，也是有限。再说，哪能天天对着它呢？眼睛要紧。

我站在教室后面，静静地站着，沉下心。当身体被束缚时，大脑总想伸出自己的触角。——身体和思想，总要有一个在路上。

我就回忆华华教的太极的几个动作:金刚捣椎、懒扎衣、六封四闭、单鞭和白鹤亮翅。几年前，跟着华华学了这几式，就放下了。这次再学起，先得温故。

太极，看别人打挺简单的，自己学的话，才知道并不是那么回事。太极讲究运气，以形领气。动作要到位、自然。初学者，总是拿劲太过，不得要领。师傅打拳，也是讲究“六封”和“四闭”的，不能老是讲话指导学员。“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还是要不断地实践不断地琢磨。

站了一会，腿累了。是可以稍稍坐一下的。坐下来，不能跷二郎腿，但是，可以“凤凰三点头”——一只腿，稍稍踮起脚后跟，把另一条腿的腘窝搭在这条腿的膝盖尖上，这样，晃上面的腿，就按摩了委中穴。“腰背委中求”，经常按摩刺激委中穴，可以打通膀胱经，很有好处的。平日里，没有时间这样晃啊晃，今天，倒是有机会啦。

晃了一会儿，互换，把另一条腿的委中也按摩按摩。然后，正襟危坐，沉肩，调息。慢慢地吸气，屏息，然后再慢慢呼出来。我们上大学时，教口语的杨莉老师专门训练过我们深呼吸。一般人，一说让吸气就会下意识地耸肩。一耸肩，好了，气只能走到胸腔，下不到丹田了。深呼吸，是要沉肩、放松，想象鼻子下有一朵馥郁的玫瑰花，你要嗅她的香气。有了这个想象，一下下就放松了膈肌，气就下去了。

吸气到丹田，人的心也就沉下来了。沉了，就会静，沉静，沉、静嘛。

从养生来说，西方主张运动——“生命在于运动”；东方却更主张静养生——“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其实，都有道理，它们是养生的一体两面:阴阳互根，是一个太极。

人如果老不“运动”，也无从谈“静”。只有充分的运动，才能带来深沉的安宁。“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也是一体两面。

眼睛看着考场，思绪忽来忽往。时间也就悄然流逝。很快，就“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准备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