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踪】
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出车祸死了,就死在了他的面前。死之前那双眼睛,害怕的眼神一直似乎在紧紧地盯着他,合也合不上。
他紧紧地抓住手里的背包带子,站立在距离她好几米远的绿化带旁边,看着鲜血从她的身上向地面流淌。她的周遭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不多久急救车呼啸而来。
他有些失魂落魄,又有些失望和内心感觉到突如其来巨大的空虚。因为,他再也没有办法跟踪这个甜美精灵了。
【误诊】
她最近感觉到身体某处有种难言的刺疼,轻微得、细小地,但是又让人无法忽略它的存在。
她去了一趟医院,挂号、排队、看诊、化验过程一一走过。当她坐在那个中年医生面前的时候,那个一手捏着化验单一手推了推鼻梁上眼镜的医生,看了眼坐在面前的她,问:“你家人陪你来了吗?” 她摇了摇头,没有任何起伏的视线缓缓扫过他然后转向窗外。医生的声音变得温和,吐出的字眼似乎觉得难忍,以某种专业性词汇却从她耳朵里自动转换,大抵意思是得了某种不治之症,存活率极低,死亡如影随形。
闻言,她收回窗外的视线转向那个在说话的嘴巴,嘴巴很薄,他们说薄唇的人最薄情,这点她不信;还有很多唇纹,似乎不大喜欢做保养;唇边细小的绒毛,噢,忘了,她似乎在说她好像生病了。她看着那个似乎心存怜悯的医生的表情,忽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了,柔柔地软软地,好看极了。
那个医生一霎的怔愣,反映过来那个病患已经开门出去了,只留下空气中淡淡地栀子的气息。
她辞掉了工作离开了这座城市,从麻木的生活里脱离出来,拿出不多的存款开始四处流浪。
她孑然一身,自由而又孤独,却因为这次病痛而突然顿悟。
在某个夜晚,她搭上了一辆开往海边的破大巴。那辆车,载着一车的疲惫的乘客开往一个又一个人的目的地,却没有她的。她靠在被灰尘粘染的玻璃窗上,看着四周一片的黑暗,只有汽车灯微弱的光照着前进的路,还有路边偶尔出没的蛇。
在黑夜里,她的眼睛所能触摸到的,似乎更敏锐。比如,有个人在暗夜里盯着她,只是目光似乎不是那么罪恶,她也就不予理会了。只是下意识地,把帽檐压得更低了些。
等醒来的时候,她旁边坐了一个人,是个沿途的陌生人。提醒她下车了,还把手上的录音机塞在了她的手里,就下了车,等她下意识地去寻找,却发现这个人早已消失在视眼所及之处。
她不急着下车,打开录音机的开关键,听见了夜晚海浪的潮汐声,安静地、空旷地、那种暗夜里的深沉与空灵,在此刻让心灵更加地平静。
听完,她的内心涌出了一股许久未见的情绪。从座椅里起身,看着周围喧嚣的人群,从城市辗转,还是人群之中。
她找到正在吃饭的司机,询问他何时返程。司机说,这车是一直往前开的,不回程。
最后她选择在这个地方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她拿到的最后一笔稿费用来租了这个小镇上某个带院子的房子。
房子离海边很近,夜晚开着窗,都能听到海浪声。有时候,听不到的时候,她总是会把录音机拿出来,放在桌子上,静静地聆听。
房子很干净,前任主人是个有轻微洁癖的人,但是布置却很温馨。有可爱卡贴的厨房、大片窗户的客厅、还有一间大面积书柜的卧室。让人感觉到窝心。
她年少时,读安妮宝贝,她是真喜欢她自给自足的生活状态,不怎么使用通讯设备,简单地平静地、以及平静之下的暗流涌动。
她在院子里,清理了一小块地方,种下了一些东西。
她浇水的时候想,也不知道来年开花结果的时候,她还能不能亲眼看到。随即带着,更加爱惜的心情去照料。
傍晚收衣服的时候,她站立在院中,感受到海风撩拨着她的发丝。她在栅栏外看见了一个人,那个人绕过路旁有着繁茂枝叶的弯腰大树,手里提着一篮子桃子,清凌凌地站立在院子门前,曲了食指跟中指在门上轻叩三下,说:“你好,我来取我存放在你那里的录音机。”
旋即是云淡风轻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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