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这篇小说创作于二战期间,当时社会上原有的信仰坍塌,传统价值观崩解,人们对旧有的一切及现存的秩序持否定、怀疑的态度,而新的信仰又未找到,这种精神上的空虚在文学艺术上的反应就是荒诞、无意义。
这部小说塑造了一个惊世骇俗的“荒谬之人”,即对一切都漠然置之的主人翁默尔索,他对身边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漠不关心,他母亲的去世,女友的感情;对于工作的晋升,上司情绪的体察;甚至是自己被判处死刑,也是没有感觉。
具体来看,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1,情感上的局外人
默尔索在参加母亲葬礼那一天,对于他人询问关于母亲生前的相关事宜,他一概不知,甚至在母亲下葬时,没有为此流过一滴眼泪。葬礼结束的第二天,默尔索就去找女友玛丽,约她一起看电影。
这样看来,默尔索好似对女友玛丽的情感非常热烈,可读到后面我们就知道了,也不尽然,怎么说?
当玛丽问默尔索与否愿意与她结婚时,默尔索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结不结婚都无所谓,主要玛丽想,那就结婚。对于是否爱她,默尔索的则觉得这个问题毫无意义。
而如果这些问题来自另外一个与默尔索有同等亲密关系的人时,默尔索依旧是同样的答案,结婚与否取决于对方的意愿,自己无所谓。
情感上如此,那送上门的面包和牛奶,默尔索会欣然接受吗?
2,工作上的局外人
参与母亲的葬礼,正常的休息日完全可以满足,可默尔索还是额外请了假,老板自是不满意,可默尔索似乎并不在意。可以说,他把这事全给忘了,起床时才想起来。
当老板向他抛来橄榄枝,不仅可以在巴黎的办事处负责市场业务,能够与那些大公司直接做生意,还能住在巴黎,每年有公派旅行的机会。
默尔索倒好,直接回绝了。虽然城里的生活确实便利,老板说的也是实话,可对默尔索而言,实在是可有可无。他认为没有人能够改变生活,关键是现在的生活也不令人生厌。
从默尔索对工作的态度来看,似乎也是满不在乎的样子。现在来看,放着升职加薪的工作不干,非得守着收成不太好的一亩三分地,这人脑子里不明显有泡吗?
无论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情絮,还是现实工作中的名利,默尔索似乎都是处在一种“局外人”的视角,难道没有什么能够触及他的内心,让默尔索在意的事情了吗?
3,死亡上的局外人
终究,在帮助朋友雷蒙逃离阿拉伯人盯梢的情况下,随着一声枪响,默尔索还是入了局,不论主动还是被迫。
默尔索随之迎来了审判,全书最精彩的部分也就开始了。
整个审判过程中,不论检察官还是律师,似乎都在告诉默尔索应该怎么做,怎样让自己的行为符合道德规范,而不论自身的意愿如何。
默尔索起初坚持据自身的意愿来回复,可在反复的寻证,审判后,默尔索终究是口头同意了,他也只是厌烦了反复供词的无可奈何。这才没完,整个案件才算拉开帷幕。
我们也知道,默尔索的案件是安排在弑父案件之前,只是为了给后面的案件预热。正如记者所言,这个季节是报纸的淡季,只有这两个案子还有的说,可以吸引关注和流量。
整个案件的审判过程中,检察官与律师谈论默尔索的日常远比他的“罪行”多得多,即道义上的绑架远高于法理现实。
在法庭上,法官也只是从默尔索的日常生活出发,对妈妈死后漠不关心的态度,杀死了阿拉伯人后,又补开了四枪…字斟句酌,一遍又一遍,直至击溃受审人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更荒谬的是,这一切还是在默尔索不在场的情况下进行的。
不限于此,检察官甚至开始审视他的灵魂。因为没有信仰,所以默尔索的灵魂变得空无一物,辩护律师也刻意回避相关问题,甚至对默尔索在道义上的审判公然默许。最终,庭长以法兰西人民的名义,将默尔索斩首示众。
默尔索在被处死之前,神谕来帮他找回信仰,可他依旧坚持自我,游离在社会机制之外,成为自己的上帝。默尔索做了自己的上帝,却死在了人们的手里。
整个《局外人》的逻辑,即默尔索的命运并不取决于那件命案的客观事实本身,而是取决于他人对默尔索日常生活的公然审判,即取决于某种观念或意识形态。这些观念又渗入到了法律领域,进而决定了司法人员的立场和态度,最终控制了法律机器的运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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