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贝拉项目上工作了一年多,因工作需要,公司安排我去首都马普托的办事处工作,马普托是莫桑比克首都,距离南非很近,2004年初投标曾经来过两次,这次也算故地重游了。

在项目上每天基本上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但是满眼的自然风光,原始森林的神秘、卡富埃河的富饶、当地土著人的淳朴,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切都那么自然,虽然没有现代化城市的便捷,日子久了也返璞归真了,后来有了电,依然没有手机信号,就像在一个世外桃源里面,不问世间琐事,多年以后,每每想起那个项目上的日子,都很怀念。那天出发收拾好行囊,同事送我去贝拉机场的时候,甚是不舍,不知何时能回到项目上与战友们并肩奋斗。
贝拉机场是个不大的地方,来往的都是小飞机,经过一个小时的飞行就到了马普托。到了马普托机场,一切又是不同的场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各色人种汇集,有了大都市的气息。莫桑比克是葡萄牙的殖民地,从16世纪开始,葡萄牙人就开始控制并殖民莫桑比克,把葡萄牙语定为莫桑比克的官方语言,直到今天依然是葡语。1960年开始莫桑比克人谋求独立,经过15年的斗争,莫桑比克终于在1975年6月25日宣布独立,成立了莫桑比克人民共和国,那时候莫桑比克还是社会主义国家,首都的各条道路都是以社会主义国家首领的名字命名,有卡尔马克思大道、恩格斯大道、毛泽东大道、列宁大街等,莫桑比克1990年脱离社会主义阵营成为资本主义国家。想想这些在历史上学到的知识,街上的繁华把我拉到了现实中。出了机场,在首都的柴经理在等我,他比我早来莫桑比克几个月,不过一直在首都办事处呆,那时候我们在工地都很羡慕他,在首都毕竟各种条件都方便,每天能和家里联系。柴经理热情地和我握手,他旁边过来一个印度人去拿我的行李,柴经理介绍说那是我们的司机乔(Joe),我很纳闷,一般都是黑人司机,这次印度人竟然给我们当司机了?乔会说英语,这令我很开心,毕竟交流没问题可以省去很多事。
从机场到办事处大概半个小时的车程,办事处是一栋二层小楼,有个小前院,块草坪绿茵茵的,旁边有车库,这在国内算是小别墅了。到办事处以后,乔殷勤地帮我提行李忙前忙后,虽然是司机但感觉就和佣人一样。后来到非洲其他国家,有钱人家里基本都有佣人、园丁和司机,公司在非洲的办事处也都有佣人和司机,佣人负责办事处的卫生,有时候帮着做饭洗菜什么的,司机是必须有的,这是公司规定,在国外不允许自己员工开车,以免出现事故麻烦。过了一会,乔带着一个年轻女孩给我介绍,她是我们的女佣叫玛丽(Mary)。玛丽很年轻,十五六岁的样子,很腼腆,细高挑的身材显得有些营养不良。非洲很多孩子上不起学,从小就在外面干活,女孩很多都去当女佣给家里赚钱补贴家用。玛丽不怎么会说英语,幸好我在项目上也学了一些葡语,因此日常交流还可以,实在不行就用手比划或者叫乔来翻译。从此就开始了我办事处工作的日子。
因为在项目上已经工作一年多了,来办事处工作也显得老道很多,为人处世打交道都没问题。但办事处毕竟和项目有很大区别,不像项目那样的泥腿子工作,这里每天都要穿着西装或者衬衣,来往于政府部门和各个公司之间,有了商务工作者的感觉,立马觉得高大上了。每天乔带着我一早出去,忙了在外面吃点快餐,有空回来做饭,对自己的锻炼很大。现在除了工作还得考虑吃穿住行,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项目上不考虑这些。办事处就我和柴经理,所以我们俩轮着做饭,也相互学习。乔和玛丽他们自己吃,玛丽负责做饭,乔搭伙交钱。他们的主食是当地的一种玉米面糊糊,叫做西玛,我感觉就像我们陕西关中地区的搅团,把锅里的水烧开,边搅边撒玉米面,一直到很稠了,继续搅直到搅不动就熟了。西玛好了盛到盘子里,稠糊糊的,配上当地的一种蔬菜切碎搭配西红柿炒熟,或者小鱼,稍微凉以后,用手捏把捏把蘸着菜汁儿吃。他们每顿都吃,百吃不厌,有一次我试了一下还不错。
乔与其说是印度人,和莫桑比克黑人没啥两样,只是他有时候刻意表明他的身份要高于黑人。乔告诉我他爷爷那辈儿就从印度来莫桑比克了,白人后来跑了他们留下就成了当地人,只是肤色有所不同,也保留着一些印度人的习惯,比如爱吃咖喱,说话经常摇头,说话也不算数等等。乔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很注重穿着,这和黑人一样,他们再穷但是在外面总是西装皮鞋领带,这也许是和英国人学的。在首都工作开始也不适应,首先是自己得学会安排时间和工作,项目上只要做好领导安排的工作就行,办事处自己是领导,有时不知所措,后来学会一招,把每天的工作列出来,按照轻重缓急去办,逐渐就有条不紊了。其次是时间,无论去政府机关还是公司,基本没有按时的,去的早要等,去的晚还要等,用他们的那句话:“我在路上马上到”。乔告诉我说,这里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让我学会等待。我告诉他在中国时间就是金钱,乔瞪大眼睛看着我,一脸迷惑不解的样子,我只能无奈地笑笑,继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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