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带着距离感去看那些灵异现象。记得那一年传说中神乎其神的“气功大师带功授课”,为了验证是否有灵异,我专程买票进去,并询问我如何感受“带功”,人家告诉我“带功讲课”有病可以治病,如果没有病可以观察自己的无名指,会在感受气功时增长,这个办法很直接,于是我一个小时里目不转睛“观察无名指”,现场有喊的、哭的、笑的,坐着轮椅站起来的、地下打滚……
不可谓不热闹,现在看来应该是“气功表演托儿”,而我始终没有看见我的无名指有任何“增长”的变化。一小时讲课结束,气功大师被狂热感激者包围,我好不容易挤了进去,询问为什么我的手指没有“增长”,气功师抬头看看我,笑了一笑问我的学历和工作,如实作答后他竟然告诉我,我是用怀疑的目光来看这个世界的,所以我“不通电”,他没有办法和我“心灵感应”;
我问他是否感受气功“心诚则灵,心不诚则不灵”,他再次笑了笑说“你的悟性很高”。悟性?见鬼去吧,我告诉他这是巫婆神棍的说法。几个“工作人员”立即过来说我的交谈时间到,要把时间让给别人与气功师交谈,直接把我撵了出来,从此不再相信这些所谓的带功讲课的骗术。
对算命那一套东西不感兴趣,有些人告诉我某个算命先生“很准”,很多人找他算命,我仍然不感兴趣,因此有人问我是不是怕算得命“不好”不敢算,非也。准与不准,我都不算。
“不准”自然不必说,哪有闲工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准”更加不算,人活一世草木一春,就这么几十年,把我的后半辈子都算准了,我就像按照计划活着,成为计划经济的产物,明天、后天、大后天都给算了个精准,人生没有新奇,没有冒险,永远都没有“新的一天”还有什么意思。
古希腊哲人都知道“太阳每天都是新的”,难不成我天天在固定的程式中挨生活?因此不算命,与算得准不准、本人信不信没有关系,与我不想拥有计划经济的固定程式的人生有关系。
因此经常想我是不是彻底的无神论者,其实我是相信“机遇”和“缘分”的,记得上课时曾经有学生问什么是“缘分”,“缘”是佛教的名词,要说清楚真的不容易,只好信口开河“缘分就是在最佳的时间空间条件下,碰到最合适的人和事”,没有想到掌声一片(我可不是经常用胡说糊弄学生的人,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说词,学生又要求我做出自己的解释)。
人的一生要认识和相遇不同的人和事,分分合合缘聚缘散,似乎冥冥中自有天意,理解不了这些奥妙这么办?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拈花微笑就很有超脱的意境,不需要再解释,你不懂那是你愚钝。绝妙!
因此我常在愚钝中惶惑惶恐,害怕这种愚钝不小心就让别人包括学生给看出来。由于不相信思想也可以完全保持一致,不喜欢开会,到现在仍然是“白脖儿”,政治面目一栏可以简称“无”。经常在学院会议后半段“XX同志留下”中施施然步出会议室,有人问你不觉得不自在吗?想想真的没有不自在,大概气功师唯一说得对的就是我“不通电”不灵光。
与有政治面目的众多同事相处,而且是他们的头儿,似乎也没有任何不自在,至于别人有没有把我当作异类也不敏感,更没有处心积虑去弄清楚。活得愚愚钝钝,自觉幸幸福福。
“有一种自由叫孤独,在我的一生中静静起舞”,作为异类大概都免不了孤独,人生在不同时期会感受不同的孤独。真真切切的孤独有这么几回:
第一次感受孤独大概六岁(刚上小学),患了急性肝炎住进医院传染科,那是内走廊,最里面是太平间,白天大人们忙于阶级斗争,妈妈要在深夜才有可能拖着疲惫的身心过来看我。而传染科急性病人多,离太平间最近,一会这个房间哭声震天,一会那个房间呼天抢地,小小一个6岁的我独自在一个空空荡荡的大房子里,没有人陪伴我也无处可逃,躺在床上打着点滴,那种恐惧和害怕直至今天仍然难以言表,只会用被子裹着我那瑟瑟发抖的小小身躯,那种孤独与无助刻骨铭心。
自此之后,不再有什么能够令我害怕,我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姐妹中勇者,孤独可以让人成长为勇敢坚强,当然也可能导致懦弱胆小甚至精神崩溃。
第二次感受孤独那年在泰山,我走在往玉皇顶的路上,本来山下阳光灿烂,慢慢地阳光少了,上山之后往前路白雾茫茫,回身看云遮雾障,感觉中每根头发丝都是湿漉漉的,一种孤独感幽然而至,退往路边石阶坐了下来,半饷耳边听见风声、别人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只看见模模糊糊的身影。上到玉皇顶,已经是兴趣索然,什么“一览众山小”、什么“登泰山而小天下”的感觉都没有,只觉得浓雾中爬了一趟楼梯。
有旅行社在招揽客人住宿,推介第二天在泰山看日出,而我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什么挑山工,什么泰山天下雄,包括给我推介会唱歌的“木鱼石”,(我发现传说中的木鱼石也不会唱歌啊,买了个木鱼石做的杯子,放在耳朵旁边的声音只有海螺般的低鸣,所以我不用了)都没有吸引力,在泰山领略了孤独,这种孤独让我学会鉴别和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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