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肖江虹的中篇小说《百鸟朝凤》在《当代》发表,到2016年5月该电影被著名导演吴天明导演成电影并在全国公映。它讲述的是这样一个故事:唢呐王焦三爷对唢呐艺术执着、热爱,对徒弟的选择和教育也非常严格,少年游天明被父亲送去学艺,经过一番苦学以后,终于得到师傅的唢呐技术真传。但不幸的是,随着时代的变迁和经济大潮的涌动,乡亲们不再尊重唢呐匠,徒弟们也渐渐放下了手中的唢呐,为挣钱外出打工,游天明在师傅帮助下,也无力守住这门传统艺术。在唢呐班子最后一次出活时,已经身患重病的焦三爷几乎是拼尽性命,吹了一曲啼血的《百鸟朝凤》,用生命兑现了对这门手艺一辈子的坚守。故事表现了唢呐王对传统文化始于心底的那种坚持,和民间艺人自强不息、誓死不认输的倔强。
“唢呐不是吹给别人听的,是吹给自己听的。”这是唢呐王焦三爷一生的艺术总结。因《百鸟朝凤》是吴天明留下的最后一部作品,反映了他一生不为浮躁的市场左右,坚持自己对电影艺术的执着,与小说中焦三爷的形象相符,因此,这部电影上映后很受人们的关注,也引发更多人去寻找阅读同名小说。
这部电影来源于同名小说,但是又不同于小说。它把小说中游天明父亲的一部分戏加在唢呐王焦三爷身上,故事更集中,人物形象也更丰满,对观众的冲击力也更强。但视觉上的冲击和文字的浸淫还是存在差别,如果说电影集中表现了一种民间老艺人对传统艺术坚守的匠人精神,小说中则还有一个不容忽略的主题——就是人们对中华传统美德的坚守。
小说中多次提到:百鸟朝凤这支曲子,只有德高望重的人才可以学,才可以吹,也只有德高望重的人离世后才可以享用。
第一次提到:在少年游天明初学艺的时候,他和师娘有一场对话,对话中对唢呐进行了划分:
无双镇大部分人家接唢呐都是四台,所谓四台,就是只有四个唢呐手合奏;比四台讲究的是八台,八台除了四个唢呐手,还有一个鼓手,一个钵手,一个锣手,一个钞手。八台不仅场面大,奏起来也气势非凡。八台一是难度大,二是价钱高,一般人家是请不起的,土庄人近水楼台,运气好的话一年能听上一两回。我又问师娘,有比八台更厉害的吗?师娘的回答是:“有,百鸟朝凤。”“就是独奏!倒不是难学,这个曲子是唢呐人的看家本领,一代弟子只传授一个人,这个人必须是天赋高,德行好的,学会了这个曲子,那是十分荣耀的事情,这个曲子只在白事上用,受用的人也要口碑极好才行,否则是不配享用这个曲子的。”
这里提到,这个曲子一则只能传授给“天赋高,德行好的”、“ 这个曲子只在白事上用,受用的人也要口碑极好才行,否则是不配享用这个曲子的”就是说唢呐班虽然是卖艺的,但他们有他们的坚持,谁可以吹奏,谁可以享用,他们有自己的衡量尺度,这个尺度是德性,不是你脑子聪明就可以吹,你还得有德行;不是你肯掏钱就可以享用,你还必须德高望重。
第二次提到:金庄姓查的人家有钱,他生前是查家的族长,在主家的眼里,他很德高望重了,做了数不过来的好事,更具有诱惑力的是“钱不是问题!”,但游家班的焦三爷就是不肯吹。因为他知道:“知道查姓为什么是金庄第一大姓吗?以前的金庄可不光是查姓,都走了,散到无双镇其他地头去了,这就是查老爷子的功劳!”因此,他不配。
第三次提到:火庄德高望重的老支书却可以享受百鸟朝凤的曲子。因为焦三爷说“他去过朝鲜,剿过匪,带领金庄人修路被石头压断过四根肋骨。” “百鸟朝凤,上祖诸般授技之最,只传次代掌事,乃大哀之乐,非德高者弗能受也。”,这是《百鸟朝凤》曲谱扉页上的几句话, “窦老支书我不多说了,他的所作所为金庄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如果无双镇还有人能受得起‘百鸟朝凤’这个曲子的,窦老支书算一个。”焦三爷如是说。
从这里可以看出,焦三爷的心中,德高望重不是为自己家族谋福利,损害别人的利益,而是要为了大家利益“去过朝鲜,剿过匪,带领金庄人修路被石头压断过四根肋骨”的奉献精神。
因此,在《百鸟朝凤》这本小说中,我们不光看到艺人对传统文化的执着与坚持,也读到中国传统道德观念在人心中的绵延与根深。这也是作品的闪光点和正能量,在大力弘扬中国传统美德的今天,这自有它深远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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