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家乡有偷秋的习俗。中秋节是丰收的日子,一般在中秋节之前必须要把苹果、梨、李子、大枣等水果,核桃、瓜子等干果全部从树上摘下来,不然就会自己落下来,有点秋收最后期限的意思。
在我的家乡,中秋节的祭祀应该是为了纪念丰收的喜悦吧,农民在中秋节就要祭天、祭祖、祭灶神。而这些祭祀都离不开供品,偷秋就是偷祭祀的供品。祭祀一般是烧香烛,献水果、月饼等祭品,祭祀位置主要是院子中央,代表天;主屋(堂屋),代表祖先;灶台,代表灶神。
偷秋便是我们一帮小孩,在等到差不多每家都吃完饭,献上祭品的时间去每家每户悄悄地从院子里偷走祭品。偷秋就是要有点偷的意思,不能让主人看着拿。献祭品的三个位置,一般只偷院子里就可以了,偶尔偷个灶房的,主房是偶尔去一次,还都是主人家刻意叫我们去偷。
偷秋也可能有代表吉祥的意味吧,或者是有点看得起那家的意思,乡亲都是很乐意小孩子去他家偷秋的。我们小时候,虽然不差吃不愁穿,但农村条件毕竟一般,甚至还不算好。偷秋基本上都是些水果、干果之类,大部分自产,偷到月饼都很少,大部分人都是把月饼放到主房,留着自己吃。也有家里没有孩子的,会把月饼献在院里给我们吃。
说是偷,我们还是要制造些节日气氛,要把动静搞大一点。最大的动静便是一群人要多,脚步声要大,推门的声音也要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偷秋队的厉害,对这家人的重视。大部分,主人会笑呵呵地迎接这些小孩,养狗的人家,会提前把狗拴好了。当然,免不了个别不愿我们偷秋的,我们就会敬而远之,再也不去他家了。
偷秋其实是那时候小孩的一种群体活动的节日情节。偷的家里基本都有,不需要,但最大的乐趣不是偷本身,二是在一个特定的节日里,一群人集体的活动就不一样了,这样的活动一年只有一次,更是意义重大。
我参与偷秋也就两三年,有时候是自己和伙伴们去,有时候还带着弟弟。中秋节的时候,天微微凉,乐呵着,兴奋地满村子跑,你追我赶,常年不走的巷子,那天会全部走一道。人多了,胆子也大了,平常靠近村边的有几口窑洞的路晚上从来不敢走的,中秋节也要壮着胆子走一趟。
上了中学,人也像变了一样,村里的这传统些活动基本上不参加了,包括中秋节。后来转了学就再没有参加过偷秋了,甚至中秋节都很少在家里过了。
二十多年过去了,中秋节那偷来的红枣味道仍然能够回味到,仍然是那么甘甜。不过,偷秋这个名不知道是怎么来的,起的不雅,这也许是后来不去偷秋了的原因吧。好在现在有了丰收节,可以叫丰收活动之类的吧。
以后,只能讲给孩子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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