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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地铁到站，上来一群人拥挤异常，好在我从出发站乘坐自然有位置。此时站在我旁边两个年轻女子引起了我的注意，她们打着手语，节奏似乎颇为欢快。不难看出，口难言语的只是其中一位，兴奋时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另一位打着手语时不时地还会加上三两短句。我不懂手语，但从她俩的神情和偶尔的简短语句分析应该是好友。
忽然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小恵的名字从脑中闪过。小恵，多年未见，有十多年了吧！不知道她如今是否安好！
小恵是我初中同学方柔的同村，认识她是个偶然。放暑假好不容易征得妈妈的同意，让我去方柔家玩耍。方柔和我家隔着一条大河，去她家需得坐船，对坐船这个事儿，我是心生向往许久终得如愿。
方柔带着小恵来小码头接我，小恵短发，五官秀气，最深刻的是一双大眼，眸子是星光闪耀般晶亮亮，一见就让人喜欢。方柔说小恵是她最好的朋友，但她是聋哑人，听不见也不能说话。我惊讶之余对小恵生起了一片怜悯之心。
三人年龄相当，小恵虽聋哑，但有方柔当翻译（打手语）我们之间沟通完全没有障碍，很快就打成一片，上升到无话不谈。据方柔讲，小恵不是天生的聋哑，5岁前是一个正常的小孩子 。
正是下着大雪的腊月天，小恵跟着哥哥和一大群小孩子玩耍。孩童正是顽皮，把小恵头上的帽子扯下来，嘻嘻哈哈，丢来丢去。小恵索要无果，磕磕绊绊一路追着来回跑。哥哥见众人逗乐，只觉得好玩，也不懂上前阻拦。
直到众孩童见小恵坐在地上大哭，怕引来大人责骂。才把裹着雪的小帽子，一把扣在小恵的头上。父母白日里干农活忙也无心看管孩子 ，到了晚间睡得迷迷糊糊才感觉到小恵浑身滚烫，发起了高烧。母亲忧心忡忡叫醒沉睡的孩子爸，孩子爸困极了，也没当回事，只咕哝两声，明天再说，大半夜找谁，就又睡过去。母亲见孩子爸这样说，也只好妥协。等到了第二日再带去医院，小恵仍然是高烧不退，此时已烧得昏睡过去，人事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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