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乡车旅的年少故乡

作者: 作者徐路 | 来源:发表于2018-12-27 17:53 被阅读8次

                               返乡车旅的年少故乡

                                               徐路

    我的故乡在川南的小城威远,父亲出生在威远西山狮子山下,早年虽则每至清明伴同父亲前往西山祭祀,却亦出于伯父与父亲于我尚犹年幼则或年久失修或析产变卖其父兄西山故居的缘故,复返拜谒西山的时机故甚寥寥。告别了伊昔稚童的久长流年,则渐渐明晓山水相接的西山于我的意义。故而如今倘或过午从寓居省城的租处驱车赶回小城县治,在城北一隅的旧居稍作片时歇憩,再从容起身途经宛延相邻的新村巷,花消两刻钟上下溯洄亘贯小城的清溪河,步行来到念中学时常来常往的杨家渡。独立在船埠青石台阶上,静候官家资助的乡间义渡,船家夫妇于对岸载上返家或郊行的乡亲则棹着渡船回还,伴着耳畔咿呀欸乃的棹声,或在候船的间隙寻得近岸高处斜阳衰草的芜濊丛道,远眺河曲相隔的人家烟树的西山日暮,流云飘飘天光幻灭的瞬息感到重又梦回故乡的过往。

    而母亲出生在威远五里蒿的乡间,此则故乡其间于我心中最是魂牵梦萦的旖旎风光,亦儿时相交甚笃的初为人父人母的同辈舅表兄与姨表妹的旧居。青青年少邂逅相遇千里春光的故乡烂漫山野以还,从来恒常流连忘返。青少年岁的性情虽则热忱,然相比而今却尤为深沉甚或坚忍,从不便轻易向旁人诉知衷情,加之难于觅得心意交通的相知,或许在世人看来仅可称作荒僻山野的所在惟有深深烙在心中。毋论早年拜别桑梓北上学法,抑或嗣后备考谋职寓居省城,分袂日久的故乡于四寂阒然或漏尽更阑之际往往悄然浮现眼前,甚而一时芳华我的梦乡。

    尤其近些年来,城镇化进程方兴未艾,所谓五里蒿乡间的年少常顾所在已是人口凋零家园倾颓,即令年节假日乘兴拜访仅余驻足观瞻的缘分,终究不复年少时日繁盛的人丁气息,故而逐次减省了返乡的成行如同于今生今世的红尘宿命之中,其昔年患难相随的骨肉之亲,倏忽忆念之间终须作别在渐行渐远的缥缈过往,深重情义难舍难分得竟至潸然泪下。若此慨叹同故乡缘分的浅薄,然则至亲至爱的外祖母米寿之年闰九孟冬时节过世后安葬于五里蒿乡间临江寺膏泽山故居,亦将永久地延续同这方浩莽苍茫的黄天厚土的深情厚意。只是当初甫一出世,祖辈已然仅余外祖母一人,而我尚在襁褓便得其殚精毕力襄助母亲加以殊眷,此后母亲适时挺身而出肩担奉母之孝,诚可谓母慈子孝,休戚与共,个中情分自是格外不同。故乡恩泽天覆地载,青葱年华因之亲近自然人文,并在终于天各一方之后维系着我的眷恋,滋养着我的情志,护佑着最深的灵魂归依。

    现今倘若决意经由僻居县治城北一隅的旧舍动身前去造访五里蒿的乡间,除却一度经受苦痛熬煎的中学年少也曾径自大步流星地徒行于长夜山川,从夕照流霞的薄暮步入月淡星疏的清夜,或从潇潇风雨的暗夜走到晨光熹微的明昼,可到底是血气甫盛的意气年少困囿之于传统的叛逆,初恋的炼狱,时运的乖蹇,命途的微茫实则如同吾侪一介贫民循常交通乡间自是仰赖班车客运于无籍籍名的川南小城物资匮乏是以罕有私车的年月,政府审批城建主管的全民运企承当城乡短程的主体营运实在理当如此,言及于此,九十年代父亲供职县立公共汽司,惟有幸得藉由职工家眷的相关获取些许年份免票的福利,而今亲眼得见世纪之交迫于改制下岗的父亲十数年间艰难讨活的惨状,感喟之余仍却于之心存如许和暖。

    年少搭乘客车复返五里蒿,往往于邻接县治西山的接官亭候车,要是逢着乡场寒天稀少的班次,其间翘首跂踵的焦躁毋庸赘言,及至热盼的常压燃气客车晃荡着由鼓而瘪的气包蹒跚而来,得见其嘶嚎喘粗地缓步苦辛于久途陡坡的诚笃硬派。所见若此,再联想到早年游学保府,偶一只身徒步城郊,其间生平初次见识鞭策役使下挽曳整车钢筋进城的重型马骡,嘶喘咻咻昂首阔步地矢志前行,它的外形周正,如同仪表堂堂的翩翩贵公子;它的躯体雄壮,恰似威风凛凛的桓桓勇战将。而每每忆及诸如马骡之类的劳苦役畜,称颂之余却感慨良多,意即此等牲灵为人使役之余会否得享善终的隐忧。比及相去客车愈近则停步招手更卖出亮嗓高呼一语“哎,有上”,待司机师傅拉上手刹沿途停车,任凭席卷而过的漫天沙土还是候车赶场的争先恐后,于亲眷发急地催促或是径直地呵叱中,亦得抛却年少谨守的得体做派,攒集浑身的气力往倏尔纷乱的人群里贴上羸弱的身子,所幸长辈或曾直截擎着我的胳臂一举上车,亦是实情。

    故乡的锦绣山河着实堪得诗书歌咏,只是纵使百千万言的皇皇巨著亦难尽书这方水土于我一生的裨益而低头男女的智能生活尚未寻得踪影的年代,往还城乡的短程乘车客旅,若非其间的行程拥塞得太过原是极好,就窗安坐的当下或得怀抱时空裕如而窃享深沉的精神故土,如此瞩目于窗外的淳朴山乡,亲近于窗内的乡里乡亲,故而日久渐生情愫、于今造成乡愁情结。由年少每逢搭车返乡,像极挣脱樊笼的鸟儿翩跹奋翅飞还山林,亟待再次同乡间玩伴恣肆飞奔过田土阡陌的欢聚,心中盈溢无以复加的开心痛快。直至时常别离日久的斯须相会出于同行的家长返城操持家务或赓续作工的所需,抑或已然捱到开学届至的前夕,至于功课,必得及早返城敷衍应付,更未便过甚搅扰主家的日常生活,须知彼时于我叛逆以前权威尚有的父母委实常常拢紧牵曳烈马的缰绳。每每同兄弟姊妹酣嬉淋漓却须无奈话别,久违的欢脱可乐遭逢依依相送,于搭车返城的途程,在心的底里不免萦回忽浓忽淡,同缥缈流岚也似的怅惘。

    通常而言,所谓五里蒿乡间的所在,例若年少屡屡叨扰的娘舅旧居膏泽山与姨妈旧居黄蕉亭,实则其时却非常常凭藉县立公共汽司的城乡客运直捷抵达。年少返乡往往于五里蒿乡场下车后,仍须选乘乡亲自营的从简装置车篷把式三轮,甚或径直步行一程。其时乡场市集同乡野之间的往来很是倚赖此间哒哒地咆哮而过的把式三轮因其燃料未得充分燃烧,常致一骑烟尘,颇具太子爷哪吒法宝风火轮的意趣,前有赶车师傅“车把式”之谓,而破格谓之“火把式”亦未尝不可

    乡亲平日里须得挎上背篼前去乡场采买些酒菜鱼米,家景尚可的常常为家中小儿捎带些糖果糕点,每遇邻近乡场甚或市区县治逢场,乡亲或可拣选些自家的农副产品赶场出售或贩卖其他如此选乘熟识的乡里乡亲营运把式三轮,花消着实微薄且又节省脚力,也算颇为经济。及至购得中意的生产生活所需或是候得买卖散尽,乡场冷清下来,返家的脚程稍长并且未便耽搁或止宿的,就此拾掇所携物什,肩背手提或掮着扁担箩篼赶去搭乘把式三轮返家。想那为乡亲手摇启动旋即乌烟翻腾的狄塞尔发动机所驱动的火把式,虽则艰辛行驶于崎岖坑洼的通村途程往往颠簸况且危殆四伏,但亦在日久年深中自然而然成其为乡里乡亲极为倚重的出行往还的代步。年少返乡待扒上把式三轮紧挨乡亲站着或坐下,仍须稳稳地把住车厢四围加焊的金属条栏,其间往往听闻洪亮或低沉的嗓音间道地的乡土俚语,实堪玩味。

    再者论及把式三轮赶烟趟尘的一趟,其容纳之人少则少矣,多则怕也该有满满当当的十数之众,待得车内局促空间已然捱挤不下,以致难于喘息之际,我同其余乡亲一道,也曾把过车外周遭,虽不足取,然一程风风火火也算逞尽年少意气。可联想到自祖父母于国家三年困难时期前后相继撒手人寰,狮子山下忍饥挨饿且又无所依靠的两个孤儿,文革之初大抵也不过十一二岁的父亲及年岁稍长的伯父,其时迫于生计,终于随同人众一次次地扒上成渝铁路的绿皮车顶而往复于成渝两地,凭藉着自荐为车站来往的乘客搬运行李以赚得些可怜的力钱,或同派别组织的游击下于街头巷尾倒贩些香料以一日一顿地糊口,此生苦苦勉力自持幸而得以苟全性命可谓着实不易。我虽则不止一次地站过京广陇海春运线上的壮丽山河,苦则苦矣,然可以想见成渝铁路的绿皮车顶上,似水流年里父亲为风尘拂过的清白面庞中的清澄泪光,儿子是终究不及父辈的年少英雄气概了。

    及至而今,得益于经济发展与科技进步,法治保障与环境保护,寒碜如斯的把式三轮业已淡出了新时代人们的视野,统统湮没在浩浩汤汤的历史洪流中,而往昔年少岁月幸而得以凭藉如是代步便利往来于五里蒿乡场与乡野之间,造成连同吾辈在内的一代人茶余酒后的独有谈资。毋论搭乘返乡的公共汽司的客运班车还是乡里乡亲的把式三轮,于此年少良久而今少顷的途程,车外尽是延绵山峦与田园宅院极目,若是适逢久未返乡的时节,故乡一如过往的清明景致刹那间唤醒内心的柔软,暂别漂泊羁旅的安憩伴同蓦的潸然泪下的归途。兴许浪迹天涯的游子已然渐渐熟悉沧海桑田的繁华都邑的他乡日暮,而故土家园的淳朴风貌依然如故,甚而由于乡土后嗣的渐次远离而日益凋敝,然则每每在返乡的游子归来之际一仍旧日慷慨地给予几许怜爱与慰藉。

    旧时年少搭乘客车返乡,倘若车上正好见到彼此相识的乡里乡亲,其时虽则时常为父老邻里呼作天真烂漫的顽童,也曾时或怕羞地转首侧身,忸怩得举止失措,抑或于在旁的父母轻看地嗔怪与苦口地勉勖中往往嗫嚅许久,终于斯文地稍许支吾一番。出于自幼家景格外拮据的缘故,每与早前熟识的同来搭车的乡里乡亲邂逅相逢,倘若相互之间再有诸多情谊,我这徒有其名的所谓城里人因着囊中羞涩常常未能主动为其负担廉价的车票,反倒出于推却不过的情由,不时受其慷慨的恩惠此中心里的曲折有如连同自身在内的整个原生家庭极其窘迫的情状被一眼看穿,敏感有余而颇觉惭愧,却亦由衷感知同我于人情冷暖尤甚的城镇底层社会浸淫日久的命运滥觞极为相近的乡里乡亲、其善良人格紧紧相接的情感联系。再联想到倘使言及家境,我的久居乡间的亲人劳苦耕作而向来贫乏,遑论相去甚远的所谓宽裕,可是我的父母时常仍受其力所能及的周济,凡此风尚,令人不禁衷心感喟称羡熠熠生辉的川南乡土文化人格。

    及至而今,出于贫富悬殊有加无已的因由,早年浑厚的乡土民风日渐沾染了些许铜臭,亦在所难免。而自身韶华行将消散,况高校卒业业以经年,飘萍浪迹般历尽苦难乃至终难意料的变故惨淡经营之下清贫如故。有如此单薄的出身,世人争先恐后地购房买车尤以私车代步原应与我无涉,只是返乡中途更于五里蒿乡场下车后往往单赁不起乡亲自营的面的,因着我这外亲虽则年轻却畸高的辈分,必不得已,仍须同本乡本土年长以至年迈的膏泽山李氏宗族长辈、平辈,甚或所谓晚辈从速去挤乡场现时稍许加开的班车,想想相较之于年少竟亦无多变化,再眼见得诸多乡亲往日光彩焕发的风姿而今已作华发丛生的沧桑,其间着实尴尬更始觉辛酸况味。

    即论名义上所谓公平角逐的命途实则常常失之不公,而自从年少经受尘寰劫难愈甚之人亦自淬砺得乐天达观,故而若以自身成年之后业已无畏尤其潇洒的性情,同乡里乡亲两相照面仍是不免照例要主动上前寒暄一番,继而则侃侃而谈的。虽则近年乡间的利益观念愈益加深,俗世人情全不似以往亲近纯粹,更遑论萍水相逢的同乘之人,但逢历尽烟雨而通达情理的资深乡农,其从容自若地凭借平生识见所得与同车乘客谈论农事,甚或民生国计,于此很是可能不时听闻民众心底何等质朴的些许见地。即论个别农家妇人的絮絮不休可谓众所周知,听其饶有兴味地于家长里短的闲话中嬉笑怒骂也还颇为有益,便于久未返乡的途程径直领略到当下的故里人情。

    再则追溯我于小城县治走街串巷地求学的年少,其时缘于考学应试之风尤甚而为方圆百十余亩的中学地界所拘囿,正如眼前适会这荒烟野蔓的春意阑珊时节,年少确是难于得着时常返乡亲近乡间的机缘。而今面对曾在文化人格的孕育同心灵体验的积淀中供给山河日月与忠厚人心的秀丽乡土,其文化生态伴同城镇化进程的社会历史实践而渐变至此,尤以条件稍许成就的乡民后嗣竞相入城而仅余日益寥落的留守村景。故而于此,却是别有良多之于年华的追溯同时命的联想,有如鼎镬其间同时烹煮着诸多迥乎不同的心绪与体认。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尚在县治西街小学堂念书的年岁,借着节假不时去往五里蒿乡间的时机,身向故乡山水一程地驰骋,如同驶向川南传统乡土文化荟萃的广袤大地,往日年少所特有的关乎膏泽山与黄蕉亭所给与人的印象,则或同晋太元武陵渔人所发见的桃源仙境并无二致,每每徜徉其间自是不觉不知地汲取山水田园与乡民社会相馈赠的贵重精神遗产,且文化生命亦复经历如是恩泽丰沛而愈发安详厚重。倘若人的年少有幸时常往复于山河故土,以至生长情深一往,如此一生当中至少对于天地人世的觉解与文化人格的复归着实裨益良多。而彼时眼见长久以来庇佑初心的传统乡村渐次没落,临了不免由衷感慨之,往昔的热闹业已悄然远去,不过未曾辜负我的年少自是何其有幸,目送过承载旧时乡土命运的末班列车轰鸣着驶离年少清光下的月台,只是当时何曾明了此行一去不返。而后伴随城乡格局的变迁,见到昔日情逾骨肉的乡下表兄妹连同父辈悉数入城置业,娶妻嫁夫而鸾凤和鸣,俨然渐与城市人群融为一体,于此如何不为率先勤谨致富的青山子女称羡不已,倒是我这出身小城县治的城镇贫民,两相对照未免诸处自愧弗如,欣慰之余却是不觉汗颜了。只是侥幸涉足文艺而特为履行寻根之旅,依旧存有撷取价值等同年少所得譬若民风精粹一类的功利之心则是了无裨益的无望之望,然则不再有幸同前人一样长久受用故土的恩泽,竟是这般实在徒令感慨系之矣。

    虽则如我一般龌龊文士的悲观论调与消极作为不乏其人,而举国爱戴的人民领袖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中共中央,夙夜在公,励精图治,其所着力实施的乡村振兴战略,实为奉顺天德,治国安民,人民意志坚如磐石,经略雄心砥柱中流,诚可谓人心所归,惟道与义,吾辈闻之无不欣然。倘若同诸君血脉相连的亲人曾经久居乡间,其所过久长与否姑且不论,而诸君其时亦径直由此恩泽于深刻的生命意识与深厚的善良传统,抑或诸君仍有挚爱亲友留守乡间,则不免要觉出振兴乡村的极端迫切了。自成其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根茎枝叶的传统乡土文化堪为社稷民族之精魂,子孙后代之福祉,华夏文脉之源流,仁义道德之表率,如此则乡村振兴战略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却是息息相关了,而欲功成事立便须久久为功利在长久,“暮雪朝霜,毋改英雄意气”,吾辈亦当以此自勉。

    而今再度身向阔别稍久的五里蒿乡间骋骛一时,其间由于同乘客车的乡亲比肩迭踵,以是必不得已稍许忍受尤为逼仄的情状。行旅的喧嚷到底惹人困倦,如微醺般合眼的刹那,恍恍惚惚又分明见到清白年光玫瑰色晨星闪耀的清晨,昔作闺中女儿的外祖母绾青丝簪芸薹,背上小花篮背篼,拜别巍巍老君山,撑开一排南竹筏,顺流清清龙洞水,渡过紫色天空下水光潋滟间,满载父母的舐犊情深与夫家的宿世因缘,前往从此相伴今生的膏泽山。然而返乡旅途的颠簸究竟惊扰了似梦非梦的神思,眼泛泪光中依稀初见兰质蕙心的外祖母锦瑟华年的娟秀容颜则最在心的深处,可纵然贫病交迫的外祖母弥留之际亦未尝享过我这无用外孙的供养,念兹在兹徒令失孝之痛愈甚。从小失听的外祖母一生受尽了最底层劳动人民所能遭受的一切苦难而寿终正寝,纵使悲凉如许,然相较之于她那文革之中相继惨死的小女与丈夫,到底也还多活过几多年岁,她的实在寒微而又寻常的一生,却缘于经历始终追随为膏泽山生产发展舍生忘死苦干的铮铮悍将、直至一腔热血洒向大地旋又了无声息的可怜丈夫,或许成就了短促人生中寥寥可数的别样圆满。没世不忘星夜奔丧膏泽山所见正楷手书灵堂挽联“一梦不回,千秋永别”的生死茫茫,惟愿外祖母的在天之灵永生歆享母亲和我长夜漫漫的心中所爱。

    此刻车内比肩而立的乡亲愈益拥塞而使我略尝得薄汗湿衣的微咸,闻到了川南乡农身上所特有的尘土气息,以及充满背篼箩斗的蔬果烟茶的清新味道。倾听着乡里乡亲真挚朴实的交谈,窗外折射的绚烂光华映照每一个人安详的面容,忽略荒僻山野的往来客车班次稀少的缘由而必不得已稍许超载的不适,让我忆起昔作快乐少年郎的青春年少那一张张曾给与我温暖的笑脸,广大无边的青冥长天清风飘飘,我再次感到了同最美故乡最亲人民永不分离的深沉的幸福、信仰与爱。

    英姿飒飒的天龙玉马奔驰而来,少焉,我不觉就势腾跃而上,天长路远信马飞度。云霭霭,雾濛濛,此行一程迷漫着黯澹的天光,心中却是迷惘,适才分明不过暮春时节,如何尽皆絪缊着秋深萧索的况味,恍觉实则天龙玉马神力所至,须臾行过何啻万里。向来所过之处明灭可见,倏然行至一处,云海茫茫天女戏麟,虹霓仙阙流光溢彩,殊胜之至妙不可言,心中自是惊诧。天龙玉马仍自风驰,少顷风云变幻,青山处处的忠魂烈骨觥筹交错,山呼海啸般和泪高歌,天崩地坼地蹈火狂舞,歆尝烟云熊虎为骑袅袅升空,酩酊烂醉的山河神祇纷掷杯盏,袒胸露臂地擂响撼天震地的雷雷战鼓,天龙玉马驰骋过燃烧着熊熊烈焰的大地雄心,回首顾盼山河日月间的父母之邦,腾空一跃胁生羽焰继而羽化天龙御风飞天,飞向浩瀚无垠的星汉灿烂,母亲的真爱与年少的内心。

                                                            二〇一八年暮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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