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小麗
第五章 冠宇觅妻
01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王二小成为佥村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哎，你听说了么？王二小那新媳妇儿又跟王大娘吵起来了！”
“哎呦，这算啥新闻咧，她们三天两头吵吵，都听腻咧！”
“也不知这小子咋想嘀，把一个当妓女的婆娘娶进门！”
“鬼迷了心窃咧！这婆娘哪点儿比得上原来那个媳妇呦！”
“可不是咋嘀，就是那盼盼不给生儿子这点儿不好！”
“嗯，是咧。哎，这老王家是不是风水不好，咋娶俩媳妇没个省心嘀咧！”
“哎，谁让这二小子不听话咧，非得自己找媳妇儿。”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哪！”
……
……
冯盼盼如果听到佥村的人这么议论她，恐怕会哭笑不得吧。这叫什么，失去的永远是最好的么？
不过虽然她已经离开了佥村，她说过的话，却在佥村的女孩儿们心里撒下一颗颗种子。
“在外面的世界，女孩儿是骄傲的公主，也是被爸爸妈妈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女孩儿们不应该成为生儿子的机器，我们也是人，也应该有自己的尊严！”
“女人怎么了，毛主席还说过呢，妇女能顶半边天！”
“都什么年代了，重男轻女还这么严重！这是病，得治！”
……
女孩们又想起了很多年前离开佥村的那位姑奶奶。
02
王二小的日子依旧精彩纷呈，人们的生活也在继续。
齐冠宇的生活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冯盼盼成了佥村的反面教材，父母们再也不许儿子们娶外乡女人了，万一再来个冯盼盼，再把自己的儿子告上法庭，那可就是第二个王二小咧。
于是，媒婆们又络绎不绝，纷沓而至。
媒婆在主座上唾沫横飞滔滔不绝，齐冠宇只觉胸口一阵阵翻腾。
媒婆那张嘴真真是能翻云覆雨，指黑为白咧。她说的那个女孩自己又不是没见过，那么普通的一个人，扔在人群里转眼就找不到的那种，居然被她说成了仙女下凡尘，嫦娥降人间，真是可笑。
更可笑的是，爸妈竟然还在那连声附和，生怕得罪这媒婆，再也不给自己说媒。
怕什么呢，自己还这么年轻，只要自己愿意，会有大批的小姑娘投怀送抱的。
可爸妈总说自己是异想天开，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拿堂哥齐冠军的事教训自己，说自己是初生牛犊，什么都不懂，他们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还多，总不会害我。也许吧，他们确实不会害我，可是他们的思想也该扔进垃圾桶了。
还有媒婆，这个古老的职业，不应该只存在于历史书与电视中么，居然还在自己身边聒噪。
一个又一个的媒婆来了又去，齐冠宇只坐在座位上发呆，不同意也不反对，只木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让齐老二两口子焦急又无奈。
03
亲相了一次又一次，姑娘见了一个又一个，齐老二的头低得一次比一次低。
难道老齐家就专出这种犟种么！一个齐冠军还不够，又来一个齐冠宇。再这样下去，这臭小子怕是要走他哥的老路咧。
可是又有什么法子，牛不喝水总不能强按头吧，哎！
这边齐老二愁眉苦脸，那边齐冠宇也在哎声叹气。
什么时候，自己才能走出佥村，到外面看看咧。难道非得等娶上媳妇，生完儿子，才能有机会么？
也许，自己可以学学二小叔，去外面边打工边找媳妇儿。可是爸妈肯定不同意找个外乡媳妇，哎！
不管愿不愿意，相亲还在继续着……
日子照旧平平淡淡无波无澜，直到有一天——
“呦，这不是老李家那老大么？”
“是咧，你看他身边的是谁咧，这小子找上媳妇了？”
“好像是咧，你看他那小心的样子，生怕人家拌倒一样，他都没这么照顾他老娘吧！”
“哎，谁说不是咧！不过好不容易找上媳妇儿，肯定得当心尖尖护着咧！”
“嗯嗯，也是咧！”
……
04
老李今年45岁，儿女双全。大儿子小刚已经24，没有娶上媳妇儿，二女儿小惠也快16了。
在佥村，24还没娶成亲，就算大龄剩男，要在二婚甚至三婚的女人里找媳妇了。可是因为家里太穷，就是这些结过婚的女人，也拿斜眼来看李小刚，这让老李两口子愁白了头，只盼小惠能快点儿长大。
难以忍受乡亲们带着同情的乜斜眼神，去年的时候，李小刚一声不吭，跟谁也没打招呼就离开村子，到县里的食品加工厂打工，指望着能赚些钱来当彩礼，减轻父母的负担。
因为目标明确，李小刚在厂里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整个厂里他加的班最多，当然赚到的钱也是最多的。
村民只以为，小刚是受不了周围的议论去散散心而已，顺便赚点钱娶媳妇，没想到这才短短一年的功夫，人家不但赚到了钱，还把未来媳妇儿领回来了。
大家纷纷打听这新媳妇的来头，暗叹小刚好运气。
原来在厂子里，小刚整日勤奋工作，才引起了同在一个厂的同事——也就是今天的新媳妇——张来娣的注意。来娣相中小刚的实诚，不顾姑娘家的矜持，主动向他表白，这让小刚大感意外的同时又暗自欣喜，刚刚确立关系就急急忙忙带回家，好让父母安心。
05
李小刚自己找到媳妇了！
这件事让齐冠宇的心思又活了起来，不能到外地打工，可以先到县里去呀。对，就这么办！
他凑到齐老二两口子，“爸，妈，你们看，小刚哥能在县里打工找到媳妇，我肯定也行，要不，俺也跟小刚哥到加工厂去上班，行不？”
齐老二瞅了自家婆娘一眼，示意她开口。
“小宇啊，你想好咧？出去打工可苦咧！”
“妈，没事儿，不是还有小刚哥在那么。俺主要是去给你们领个儿媳妇儿回来，你们放心，小刚哥都能找到，俺比他年轻，肯定用不了几个月，就能领个大闺女回来！”
齐老二夫妻对视一眼，微微点了下头，“嗯，在家里说媒你不愿意，那你就跟你小刚哥走吧，到县城里自个儿去找一个！”
冠宇连连点头，喜不自胜：“爸，妈，你们放心，到过年我肯定能领回个漂亮媳妇儿，保证比小刚嫂子更年轻、更俊！”
“好好好，俺跟你爸可就在家等着咧！”齐二嫂眉开眼笑，仿佛俊俏的小媳妇已经站在眼前，连声叫好。
就这样，齐冠宇跟着李小刚走了，开启了他的觅妻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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