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多么亲切的称呼!
奶奶,那么可敬的人啊!
可小时,我却读不懂;如今,读懂了,却无法再找回你!
啊,我可亲可敬的奶奶!
打我记事起,我就知道我家有三位老人:曾祖母,爷爷,奶奶。唯一让我愿意亲近的,也是唯一照顾我们起居的是奶奶。
我的奶奶,在我记忆中,总是穿一身黑色的衣服,上衣是大襟,脚下穿的布做的鞋。奶奶的脚不是小脚,也不是大脚,听奶奶讲,她缠脚时间不长,就解放了,脚就放开了。可奶奶的脚还是被缠得变了形,脚心很厚,因为几个脚趾都被弄断压在脚底了,现在想想都十分不忍。奶奶的裤子经常用黑色腿布将小腿那的一圈一圈缠起来,于是,从远处看,是上面宽,下面极小极细。
奶奶在我儿时的记忆中是背微驼着,头发已花白,用挽子挽起头发。当时奶奶虽然只有四五十岁,但似乎比现在六十岁的人还显得苍老。奶奶患有气管炎,天稍变凉,便会听见奶奶喉咙里嘶嘶的痰声,让人听了极不舒服。
听爸妈讲,奶奶跟爷爷吃了不少苦。曾因为河南老家闹饥荒,一家先逃难到太白县某个地方,因为是山区,当时人少动物多,地里的庄稼时不时会被野猪了啥的糟蹋破坏,家里养的家畜家禽,也时常被狼啦啥的咬死吃掉,为此,老祖母很是埋怨。于是又举家搬到现在住地。
爷爷心地善良,但外表严肃冷漠。平时不爱说话,更不会和颜悦色用温声细语去对待家人,更不用说去疼奶奶了。听妈妈讲,爷爷曾多次和奶奶吵架,曾祖母又给爷爷壮胆,使得爷爷还打过奶奶,为此,我打小就不太爱见曾祖母,甚至还恨她。
爷爷一直在村上当会计,家里里里外外全靠奶奶打理。爸妈成亲后,奶奶就交权于爸妈,她就主要照管一家人的生活了,为我们兄妹做鞋补袜,洗衣做饭等等。因而,奶奶常常是家里起的最早的,直到她因病卧床不起之日。
奶奶,您的一生都是在辛劳中度过的。
记得我上二三年级时,由于姊妹多,我跟奶奶同睡。当时家穷,没表,无法知晓时间。每天都是奶奶听到鸡叫两遍后,起床根据天上的星星判断时间的早晚,再唤我们起床。
记得那时,每早起床时自己总是很瞌睡,每次在奶奶为我梳头时,我眼睛都是闭着打着瞌睡,以至于有时头就猛然低下,从而使头发被拔痛,如此几遍后,我便会生气得用手一推奶奶:“你弄疼我了”。奶奶似乎很窘的样子,小声说:“乖,都是奶奶不好”。当时我多不懂事、多傻啊!奶奶起早贪黑都为了我们,而年幼无知的自己却还动不动就发火,甚至责怪奶奶,多么不该啊!每次想到这,我都不由泪流满面。
其实,我小时候,一直是家里最受大人疼爱的孩子。因为我小时爱学习,成绩好;在家勤快、听话、懂事。记得升入初中了,离家远,住了宿,每周都要交粮,也少不了生活费。虽说费用不大,但对于当时有着十口之家的我们来讲,还是有些难处的。我虽受爸妈疼爱,可打内心还是有些怕爸妈,所以,每周我去学校时,我极少开口向爸妈要生活费。都是奶奶向爸妈要,然后再给我。并且走之前,奶奶总要给我专门做些稍微白点的馍,让我带着。
每周回家,一进门首先开口说的就是:奶奶,奶奶,我回来了。晚上,睡在奶奶身边,心里是那么安稳、踏实。
奶奶常夸我懂事,记得和奶奶睡一个被窝,奶奶说她的肩头冷了难受,冷天时,我会用自己的手一直捂着奶奶的肩头。于是,奶奶逢人便讲我的娟娃是个乖娃呀,打小就知道心疼奶奶。当我打出这些字时,我的耳边感想还能听到奶奶那亲切的呼唤声。啊,奶奶,您离开我们已经三十三年了,可我仍你忘不了您!
细想一切,觉得很遥远,又好似不久的事情。奶奶生病时,我正在学校上课,听爸爸来了。我赶紧向老师招呼,爸爸却告诉我奶奶住院的消息。我心一下就毛了,什么病,要住院治疗,而且要让我请假回家?奶奶平时虽说血压高,也一直有病,可每次让去看,她老人家始终不肯的,这次竟然住院……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我不愿这样的事发生。就问爸爸具体情况,得知奶奶早晨突然昏倒在地,发现后立马送医院,人已经不能开口说话。我眼泪扑簌簌就掉下来了,我顾不上别人的笑话,简直连话都哽咽得说不连贯,老师已经觉察到,就点点头批了假。到医院,看到鼻孔插着氧气管的奶奶,我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我内心很害怕,害怕奶奶会一觉不醒,害怕奶奶会离我们而去。我不敢多想,我不能没有奶奶……
果不然,奶奶已无法醒来。两天后,医生让我们带奶奶回家。
回家后,我们一刻不停地守在奶奶身边,却只能无助而痛苦地看着奶奶,听着奶奶那艰难而急促的呼吸声,我们泪眼模糊,只能心底轻轻呼喊着奶奶,奶奶……那是一个多么漫长又难熬的日子啊,我们姊妹六人,爸爸妈妈,就这样守在奶奶床前,看着奶奶一点一点地停止了呼吸!我们撕心裂肺地喊着,我们嚎啕大哭,可那时的奶奶,却再也没能睁开眼看我们最后一眼,我们最最亲爱的奶奶再也听不到我们的呼唤了!多残忍啊,老天,你为什么这么残忍,奶奶那么善良,那么勤劳,你为什么这么早要让她离开我们,奶奶一天福都没享,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甚至连个白馍都没吃上啊!老天,你怎么那么不公,奶奶刚拉扯大我们姊妹,我们还没能给奶奶做点什么呢,为何就要让奶奶这样匆匆地离开我们呢……
在安葬完奶奶后的半年时间里,我的精神很颓废,经常忍不住要哭。白天要上课,不敢也不能想,晚上总趴在被窝偷偷地哭。好友安慰我,我却会哭的更伤心。那时,在我看来,奶奶就是我的天,奶奶就是我的一切,奶奶给予我的爱超过了爸妈。为此,我在期中考试中成绩很不理想,老师专门找我谈话,我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经过老师开导,我下定决心,好好学习,回报身边的亲人,最后,果然成绩进步很大。
前几天妈妈住我这,妈妈还说,她下工回家时,就是奶奶上工时。平日爸爸妈妈上工,奶奶在家看护我们,做饭。等下工了,饭也做好,我们就交于爸爸妈妈了,奶奶就出去干活了。不是拔猪草,就是拾麦子;不是挖野菜,就是捡柴火……每次回家来,奶奶总是累得气喘吁吁,浑身湿透,胳膊上经常被篮子把勒出一道道血痕,脸上也常常有被玉米叶子划过的一道道红印子……你奶奶真是一天福都没享啊!妈妈说着,眼泪也下来了。
妈妈还告诉我,那时她和爸爸上工干活,奶奶就一个手里抱个小的,一个手里拖个大的,院里还有自己玩的。当奶奶要做饭时,就让大的在锅头底下玩灰,将小的放到锅台上,每天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将我们姊妹六人陆续拉扯长大,期间有多少心酸,有多少疲惫,奶奶从没叫过苦,喊过累!
在我记忆里,每次吃饭,爷爷总要一人端出去独自吃,嫌我们吵闹。奶奶也从不和我们一起吃,她总是一人坐在在锅台前吃,以前我很不解,现在想来,奶奶可能觉得自己老了,怕吃相不好影响我们吧!可我亲爱的奶奶,我们是一家人啊,无论你怎样,都不能影响我们对您的尊敬爱戴之情!如果有来生,我还愿做您的孙女,不过我会更懂事,我要好好孝敬您!
奶奶,如今您最疼爱的娟早已成家,一切都很好。虽然三十年过去了,但我会永远记住:我曾经有一位可亲可敬的好奶奶:
她满头银发,一身黑衣服,高大的身材,弓腰驼背,手掌粗大,长满老茧,一天有干不完的活……
零零总总道不尽,
絮絮叨叨说不完,
奶奶,您的爱让我铭记一生,
您的勤劳使我不能怠惰,
奶奶,我爱您!奶奶,我想您!
请让我用以上平淡的文字,笨拙的笔触来表达我对您深深的爱与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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