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落疏疏月又西92确诊

篱落疏疏月又西92确诊

乔远寒看着发牢骚的黄调度：“出事故了，你不去事故现场，在这儿发什么牢骚?”他拽了一下寒云：“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你去你们车间办公室准备接班。”

“乔远寒，我告诉你，这个班我负责的是合成车间，你负责碳化车间。这事故是你的责任！”黄调度像一只暴躁的猛兽，他恨不得撕咬乔远寒。他在撇清自己的责任。

姜寒云极不放心地看着乔远寒：“远寒，我……”

乔远寒推开寒云：“你快走吧！陈建斌今晚值夜班。”他可以确定的是，自己走出厂区接寒云时，各个车间都很平稳。这个时间段是碳化三楼清空塔内化肥的时间，二氧化碳只能越来越低，怎么会高?

乔远寒觉得这个时候尾气亮红灯只有一种可能，氨水泵出故障了?他一口气跑到了氨水，氨水的刘师坐在操作室里打盹：“刘师，快点检查氨水泵，三楼尾气亮红灯了。”他敲着桌子。

刘师听到了泵的声音不对忙冲进了泵房里面，果然是氨水泵坏了：“乔调度，我刚才……”

乔远寒忙给管工和机电维修室打电话：“碳化氨水泵坏了，快过来维修！”他这会儿没有时间和刘师争辩责任，一股浓氨水的刺鼻味道扑面而来。

乔远寒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拽刘师：“快，氨水泄露了。”他大口地喘着气。

“戴上防毒面具。”是刘厂长的声音，他戴着防毒面具：“远寒，给机电维修室打过电话了吗？”

“刘厂长，我打过电话了。”乔远寒戴上了防毒面具。

十分钟左右，机电维修室的人和管工都跑进了氨水泵房。

刘厂长叹了口气：“远寒，三楼尾气亮红灯时，你做啥去了?”

“刘厂长，我刚才是没有在厂里，我出去接我女朋友了。但我只走到玻璃厂门口就接到了她。我走时，碳化三楼二氧化碳都正常，又是大撤的时间。我确定系统稳定，才出去的。我没想到氨水泵……”乔远寒知道厂里出了事故，大家为了推卸责任会各揭老底。黄调度肯定已经给刘厂长告过自己的状了。

“远寒，虽然是设备的问题，咱今儿个也要开个调度会，把今儿的事掰扯一下。”刘厂长没有再问乔远寒什么，他径直向调度室走去。

凌晨十二点是四点班下班的时间，四点班的人都陆续进了调度室。乔远寒还要连着上零点，他上了碳化三楼，把防毒面具递给寒云：“氨水泵坏了，呛的时候把防毒面具戴上。”

“远寒，你还要去开调度会，刘厂长很生气吗？”姜寒云跟着乔远寒走到了楼梯口。

乔远寒捏寒云的鼻子：“我没事。你若要我放心，就照顾好你自己。”他下了几个台阶又回头看着寒云笑了笑。他是最后一个走进调度室的。

刘厂长亲自主持会议：“咱平时都说操作工上班不精心，我今儿要说一下咱的调度。碳化系统出事故咧，咱的黄调度发现问题后特别积极。”他咳了两声：“黄调度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汇报，这个四点班远寒负责的是碳化。他意思明确，出事咧，不是我的责任，我不管。”

刘厂长看向黄调度：“小黄，你得是厂里的人?你得是中层领导?我给你没发工资?还是我给你发工资时候说，小黄，你拿这些钱只管合成车间?”他把桌上的茶杯摔到了地上：“你说你叫远寒盯着碳化车间，你盯着合成?你在合成车间哪个犄角旮旯里呆着?合成的操作工一个班都没看见你。远寒这个班到合成去了不下四次，他在变换，造气，脱硫，碳化三楼去了不下五次。远寒工资比你还低。按你的说法，远寒可以给我说，他这个班就负责造气。”

“刘厂长，出事后我亲眼看见乔远寒跟他女朋友勾着手，搂搂抱抱的。他分明是谈恋爱去咧，谁知道他去没去车间转?”黄调度没好气地说。

“你给我放屁！你不是在合成车间呢？你给我说，合成给三楼亮红灯前，合成车间做碳化尾气多高?”刘厂长指着黄调度：“合成给碳化亮红灯的时候，你在合成值班室刚摸咧个卡四条的炸弹。操作工说出事咧，你还堵着人要钱！”

黄调度没有想到，刘厂长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查清楚，他低下头不敢大口喘气。

“今儿这事本来是设备事故。但氨水的操作工发现不及时，罚；黄调度上班赌博罚款五百，全厂通报批评；乔远寒离岗二十分钟罚一百。”刘厂长说完转身走出了调度室。

待四点班的人都出调度室后，王调度走到了乔远寒身旁，他刚张口要说话。

“小王，到合成车间转转去。”刘厂长走进了调度室坐了下来：“远寒，我今儿个罚你……我昨天到生产资料公司亲自去要咱厂的钱咧。我当时睡到咱厂的肥料堆上，威胁人家，不给咱厂钱就不许卖咱的肥料。我撒泼，耍赖像个地痞流氓。生产资料公司才给咧我二十万。我为啥要这个样子？我不想叫这么多人没饭吃，我不想叫这么大的厂子在我手里……所以远寒，我得把这碗水端平喽！”

“刘厂长，我理解。”乔远寒知道刘厂长为了这个厂不容易。刘厂长为了给工人发工资，最近一有空就出去跑贷款，要外债。

刘厂长叹了口气：“咱俩去氨水看看，看泵修的咋样咧。”他对乔远寒总是偏爱一些。

王调度就趴在调度室外面听，他极不满地咧了咧嘴角。刘厂长竟然这么器重乔远寒。乔远寒上班出了事，挨点罚，刘厂长还要给乔远寒解释一下。

乔远寒和刘厂长到氨水十五分钟后，氨水泵修理好了：“刘厂长，我给三楼打电话，让三楼开系统。”他在氨水给三楼打完电话，从变换的楼梯上三楼操作平台。

乔远寒上班三楼操作平台时，姜寒云刚开了阀门准备往操作室走。

乔远寒刚要喊寒云。苏子卿突然尾气塔后面冒了出来。他拦住寒云：“姜寒云，你那天把我的脚趾头都踩断了。”

姜寒云把她握着的扳手在苏子卿面前扬了扬：“你信不信，你再拦我，你的胳膊也得断了。”

“姜寒云，你是不是个女人?你说你长得这么漂亮，你再柔情似水一点就可以颠倒众生了。”苏子卿嬉皮笑脸，姜寒云越漠视他，他越想征服姜寒云。

姜寒云推开苏子卿下台阶。

苏子卿又伸出手去拽寒云：“喂，女为悦己者容，你就对我?”他拨弄自己额前那撮头发。

姜寒云甩开苏子卿的手：“于我，“悦己者”指的是男性，可我没有发现你是个男人，你倒像邻家妹妹。”

“姜寒云，你这是侮辱人！”苏子卿最讨厌别人说自己长得像个女人。若别人说他，他恨不得把人家祖宗八代拉出来骂一顿。偏姜寒云说他，他却恼不起来。

走在苏子卿背后的乔远寒忍不住笑出了声：“寒云，让王师做个二氧化碳。”

“你从哪里上三楼来的?”姜寒云回头看着乔远寒。

乔远寒走到寒云身边：“我才发现，我媳妇儿这么会吵架。对付那些流氓无赖就要毫不客气。”他拥住寒云。

苏子卿气的头上冒火：“乔远寒，谁是流氓无赖？”

“谁接我的话，谁就是！”乔远寒回头看着苏子卿：“不要让我再看到你欺负寒云，下次我绝不客气！”

“乔远寒，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寒云了?我们在打情骂俏，你连这个都看不懂?”苏子卿觉得这是一个离间乔远寒和姜寒云的机会。

乔远寒没有理苏子卿，他握着寒云的手：“明天早上咱们去接我爸。”

乔远寒想把乔沐阳接到了厂里的宿舍来，乔沐阳坚持要呆在家里。

第三天下午乔远寒和姜寒云一起去医院取化验结果。他们刚走到医院大门口，孙志刚开着车出医院的门。

孙志刚的那只狗眼睛睁得特别圆：“范美娟，你儿子把人家姑娘肚子弄大了?”

“放屁！”范美娟嘴里骂着孙志刚，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她下了车远远地跟在乔远寒和姜寒云身后。她看着乔远寒手里拿着化验单走进了医生诊室，她贴着诊室的门听。

“患者已是骨癌中期。”医生的声音：“病人发展到最严重的时候生活无法自理。现在只能是止痛治疗，减轻患者的痛苦。”

“医生，您好好看看这个化验结果。我爸为人善良宽厚，他那么好的一个人……您仔细看看这化验单，一定是化验单错了，化验结果是错的。”姜寒云的声音。

范美娟推开诊室的门：“不可能……”她从乔远寒手里抢过化验单：“带你爸去医学院，西京医院，交大二附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