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歇息吧。”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子的声音。
凌锋抬头。
案几前跪了一位美人,齐眉举案,盘子里放着湿毛巾,热气腾腾。
“小强呢?”他问。
“启禀殿下,您忘了,小强的母亲去世,回家奔丧去了。”
哦,他想起来了。天黑之后小强才临时走的。
“几更了?”他问。
“三更。”美人回答。
是该睡了。他起身拿起湿毛巾,放脸上捂了捂。美人又递上漱口水,然后双手捧着银盆接着他吐出来的水。
他的卧房就临时放在这里,原先屋内休息的塌当做床,省得进进出出的麻烦。
他再次整理了一下奏章,把没有批阅完毕的全都批阅完,叠放整齐,然后打着哈欠来到塌边。
既然小强不在,他只能自己动手了。他正要解衣裳,美人神不知鬼不觉站在他身前,手放到了他腰间,轻柔而熟练地解着他的衣带,
美女香气扑鼻,他低头看了一眼,看见的却是她袒露的酥胸。
他没想到会这样,转过身,命令她出去。
美人却跪了下来,披散的长发半遮裸体,抱住他的脚,娇声委屈地说道:“殿下,外面下雪了。若小女出去,会被冻死的。”
“你怕冻死,那我出去。”他甩开美女的手,拔腿往外走。
才推开门,几个在门口偷听的太监赶紧往两旁闪。守卫的卫皇队将军居然也在凑热闹。
“今天谁当班?!”他生气地问。
“是我,千岁爷。”聂太监跪到他面前。
这是以前他养母刘皇贵妃面前的大红人。他挺有本事的,刘皇贵妃倒了,他反倒升任奉天殿的主管太监!小强一走,聂太监接手,负责他的起居。
凌锋一看见聂太监就明白了,那美人一定跟他有关。他历来贪财,谁打点他他就给谁铺路。他竟然用伺候他父皇的手段来伺候他,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殿下,外面凉,您还是回屋歇息吧。”聂太监很不识相,极力相劝。
“聂太监,把你带来的垃圾立即给我清干净了!从今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他说着,一脚踏进雪中,卫皇队将军赶紧跟上。
他的脚下软软的,沙沙地响,这是皇宫初冬以来第一场雪吧?
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又到下雪的季节了。
初识风灵的那夜,正好降下几十年以来最大的一场暴风雪。好冷,呆在那个破庙了,可是现在回想起来,竟是那么的温暖。
他闭上眼睛,她清晰地站在了他面前。他闻了闻,仿佛能闻到沁人心脾的她的体香。
灵灵,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女王,你怎么还不睡?”小黄拿了件貂毛皮氅给风灵披上。
风灵抬起手,接着雪花,说道:“又下雪了。”
第一次见到凌锋,也下着雪呢。他真是逗,明明在破庙里冻个半死,还硬撑着要做护花使者......她忍不住笑起来,笑完,又叹口气,俩人现在相隔并不远,可是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城外那次生离死别时。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凌锋?
“女王,我们的人发现黑色令了,他们的目标的确是卫富。”杜珍珍过来报告。
“如果他们想下毒手,立即救出卫富;如果他们把他带走,就一路跟着,看他们到底从哪个地方进入地道、如何进去。告诉秀芝,千万不要打草惊蛇。”风灵吩咐。
夜空传出几声鸟叫,细如游丝。
秀芝躲在卫富家的房梁上,听见这鸟鸣声,嘴角露出笑容。
卫富身子朝下趴在床上,不时地哎呦一声。微弱的烛光照出他被血染红的屁股。
有薄如纸的剑尖悄悄地插入门缝,缓缓地把木门栓往一边拔。外面的风雪为这细微的摩擦声打着掩护。
卫富越发大声地叫唤起来,同时骂道:“妈的好你个狗太子,老子为你鞍前马后,你却不把老子当人看!”
门忽然大开,几个黑衣人迅速跑进来用剑对准了卫富。
“杀吧,反正你们都不让我活!”卫富头都懒得别过来看他们,说道。
这几个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
其中一人说:“早叫你跟了我们教主,你不听,那是你自找的!”
“少啰唆,杀吧!”卫富这话真不是虚的,他真想死。他日盼夜盼,盼了母亲18年,前去接她,见到的却是尸体;自己一腔热血想为朝廷出力,结果被人骂作是狗太监的奸细;而他伯父伤天害理,他根本不想同流合污。这世间,就没有一个地方能让他好好地呆着,哪有活下去的乐趣?
那些人真举刀了。屋梁上的秀芝做好了准备,只要刀子敢落下,她立马使出风术。
“慢!”门口传来半男半女声。
刀子又对准了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人。
那人拿出一块黑色令牌,牌子上有个“主”字。
“令主。”几个人同时收剑。
卫算的南厂,统领的叫做厂主。厂主是公开任命,吃皇粮,其实没有实权,只相当于文官,代表南厂的人跟朝廷打交道,也负责信息收集向卫算汇报。
厂主下面分红色令主,黑色令主和黄色令主,属于武官,不对外公开,但真正的指挥权在各令主手里。各令主听命于卫算,当中有秘密联络官与卫算单线联系,只有联络官和卫算认识令主,其他人并不认识。
卫算之所以这样安排,是为了万一自己和厂主出事,各色令仍旧能够正常运转。
“此人并非朝廷忠实走狗,留着有用。”令主说。他已经通过联络官跟卫算取得联系,告知卫算:卫富被太子无端怀疑,杖责40,卫富怀恨在心,俩人已经分裂,此时若好好规劝卫富,定能为他所用。最关键的是,卫富知晓卫皇队的很多机密,如果他能协助铲除卫皇队,那么龙啸帝和太子身边就没了贴身保镖,对付龙啸帝和太子将更加容易。
令主掀掉自己的帽子,露出脸,抖掉肩上的雪花,走到卫富身边,关心地问:“卫副都督,还是很疼吗?”
卫富别过头看他,说道:“聂公公,怎么是你?”
“幸亏是我,否则你就没命了。”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咯。但我不会跟你们走的,到时你们又像太子一样把我当奸细怀疑,我就彻底废了。还不如现在你们就杀了我,免得日后受侮辱。”
“怎么会怀疑你呢,教主请我亲自来接你。我们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相信你的为人,先跟我们走,等你养好了伤再说如何?”
卫富叹了口气,说道:“我这副样子,能自己做主吗?”
聂太监使了个眼色,有个黑色令立即上前,背了卫富就出门去,其他人一起离开。聂太监倒是细心,走的时候在房间里上上下下搜了一圈,然后关上门才离去。
秀芝跳下房梁,也推开门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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