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莹盈水涧
早上不知先生何时起身,未闻鸟鸣,未闻日常闹铃之声,更没有感受是晨光刺激视觉,而唤醒沉睡的人。人在一番番挣扎里,睁开了双眼,白花花的天花板,线框线条,星星乱点,装满人的双眼。一时里,像是开闸放水的水库,自己的生命里的所有记忆,像是全被抽空了。有一霎那的时光里,猛然地想不起来自己是谁。被不知自己从何而来,身在何处,身在何时给笼罩得茫然满心。两眼眼角的皮肤紧绷着,下意识的指尖,轻轻地拭了拭,是黏腻的。眼罩已经滑落至脖颈处,揶了揶被角,被子好似旋转了一百八十度的角度。
人好似是经梦里的一番挣扎而醒。阳光从未拉合的窗帘缝隙里,铺陈一道亮光。太阳铺洒在远处楼宇的顶尖,湖蓝的天空,还是一如既往的蓝得倾心,却轻轻的蒙着一层,莫名的淡淡的忧郁色。飘浮空中的白云如田格,如正发酵中布生细细长绒豆腐乳的形色。窗外面喧嚣热闹之声,自四面八方飘荡而涌入窗内,楼侧旁物业管理处的工作人员,阵阵朝气的集训之声,钻入耳畔。被子里的身体,好似动弹不得,许是在梦里挣扎回现实,挣扎得太过用力,挣扎得太久了。这是早上的第二次醒来,第二次从睡梦中挣扎着醒来。
细思,近些年,少有梦,梦了,也多是富有意趣,让人开心甚而让人有些留恋的美好梦境;梦了,也多是无跌宕情绪,轻飘模糊的的梦境,当梦醒回现实之时,多是如天上轻轻浅浅的浮云,终是随风而散,渐渐褪去,从而消失殆尽。昨夜一整夜下来,四场梦,场场清晰,棱角分明,清晰得从梦里到现实,现实反而变得分外的模糊。伴随着身体的动弹不得,好似被捆扎一夜的僵硬,身体的每个细胞,好似在轻声吟痛的感觉,恍恍忽忽里,竟让人分不清梦里与梦外,梦境与现实。
忽而地听到屋内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收拾的窸窸窣窣声,妹妹的话语声:“姐姐,起来吃完早餐再接着睡吧。”方才被拉回到现实的强烈意识里。无竟识的惯常动作,爬出被窝,爬向到床头,伸长手摸过来静静搁置在床头书桌上的手机,一触即亮的显示屏上,十点零四分的时间数字,郝然入目。方才恍然,妹妹已然是等过了自己好长一段时间了。自己好似需要拽着劲儿,才扯得起嗓子,唤妹妹自行其便。此时,困意显然已无,但仍旧不愿起,不想起。又好似无意识里,重蹿回到被窝里,索性蒙头不起,只想就这样一直睡下去。不被强迫的大脑,自动回忆播放起,梦境中那清晰的一幕幕。深陷泥淖的挣扎,游不出水面的窒息,仅隔着一层薄薄玻璃的海啸,怎么也走不到尽头的螺旋梯。清晰得好似切实地发生过一样。
一场场梦,一场场怪得无厘头,细细回思,竟也无半分的恐惧感,只是淡淡的忧伤,占据彼时的心扉。闪落眸中床头的书本,拿起来,又放了下去。索性一任情绪自流,因为深知,一切会都会缓缓过去。窗外的太阳不断地游移,溢彩的阳光,始终是会照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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