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 录 | 妈妈，再抱一下
上一章 | 2018-09-05
第二十五章 2018-10-10
这几个月，由于在治痘痘，我几乎不会给自己晒太阳的机会，出门总是口罩帽子一套戴地整整齐齐，从酷暑熬到深秋，居然就这么适应了口罩和帽子的感觉，这两样东西似乎格外给我安全感，现在变得只要一出门就会想要戴口罩和帽子。
我记得曾经有人告诉我说，那些习惯了化妆的人，最后往往会变得依赖化妆，没有化妆就无法出门，变得没有自信，不知道这两者是不是有相同之处。
昨天上午，闺蜜Z发信息过来，说宝宝终于在前一天晚上七点出生了，在医院苦苦挣扎了两天，她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第二个宝宝，了不起的妈妈。
这个过程有多不容易，我虽无法感同身受，但想到这样一个隐忍的姑娘会和我说疼，最后还不得不依赖麻醉剂镇痛，那一定是很疼很疼了。说实在的，当时我知道她要用麻醉剂的时候，很想开口问她，会不会对宝宝有伤害，可是想想完全没必要，对宝宝有没有伤害是医院和他们作为父母最了解的事情，我完全没有必要去质疑他们的判断，另一方面，我作为Z的朋友，只需要坚定地站在她身边，给她支持就好。
看到时间还早，我那天虽然有约，好像也完全来得及，就决定先去看看Z，至于路上一波三折，先是搞错了医院，去了完全相反的方向，然后又大老远折腾回去这种糗事就不多说了。总之，在我各种折腾的路上，我又接到了一个电话，群里的另一个姑娘，我和Z共同的好友Y，她想和我一起去看Z，我们约好在医院门口集合。
这几天Z一直有把她的状况在群里说，但是Y回复的不多，我知道她本来就不怎么玩微信，也没觉得奇怪，但是，等见到Y时，看到她微微拧着的眉，我明白，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这几天家里出事了，所以没怎么看群。”她似乎有点歉意。
“怎么了？”
“我爸妈本来是去日本玩的，结果不知怎么的，我爸在邮轮上感冒了，可是船上要单独请医生很贵，治疗费用更贵，我爸爸就只是自己吃了点药挺过去了。回来以后，他也没怎么上心，只是去了附近的小诊所挂了两天水，谁知道竟然越来越严重，送去医院才知道居然肺部感染，已经住进ICU好几天了。”
接下来，我们没有再多聊这件事，默默地上楼看了Z，还有她刚出世的小宝宝，小小的，娇嫩的样子让我们两个大人站在一旁连伸手摸一下都不敢，最后只是看了几眼。看她们一家人和乐融融地聚在一起，Z虽说看起来很虚弱，好在精神是放松的，一切都是祥和而美好的样子。
我们俩个各有心事的人也不想多打扰，稍微聊了一会儿，便退了出来。
出来时，Y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反正接下来的约会也取消了，本来安排得好好的一天毫无目标，我干脆拉着她去附近吃午饭。
Y说，她的父亲生病了，其实她没有那么担忧，倒是她的母亲情绪很不稳定，不吃不喝不眠，刚开始每天守在医院不愿意离开，后来她父亲住进ICU以后，没法在床前守候，就每天在家以泪洗面，她很无奈，却什么也做不了，安慰的话也说不好，反而说了一些刺激人的傻话，让母亲更加伤心了。
她虽说自己不担心，但我看得到她脸上的愧疚，她问我：“你说，我是不是冷血啊？”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那个懵懂的，不知病痛为何物，那个觉得一切都会变好的自己。那个流不下一滴泪，质问自己是不是冷血的自己。
“不是，只是，有的事情你没有经历过，不会懂，有的痛，就是来的很慢很慢，后知后觉。”我听到自己这么对她说。
对母亲来说，父亲是丈夫，是这辈子相伴一生的人，他们相守那么久，对方早就是生命中空气一般的存在，我敢说，大部分夫妻年轻时都没有考虑过失去另一半要怎么生活，但事实上，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他们的痛觉是最敏感的，也是最剧烈的，像连心的十指。
而对于儿女来说，父母的病痛所带来的情绪转变却来得迟钝又缓慢。大部分情况下，等我们开始意识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完全好了，或者已经完全不好了。前者带来了一点点愧疚和后怕，然后大脑会教我们忘记，后者带来的是无尽的后悔和悲伤，然后大脑也会教我们忘记，但是，显然需要花的时间要长得多。
这种担忧的心情，就是需要你彻底经历过，才会在下次同样的事情发生时飞快地警觉，才会激活，就好像说你需要先打疫苗，才会拥有抗体。
可惜，这个疫苗的来源往往是惨痛的。
这一顿饭，说不上是谁安慰谁，说到底，我也只是个经历了很多事情的人，却并不代表我是个过来人，我的人生不过也是在如履薄冰的阶段。我只能凭借自己仅有的经验，告诉她如何去安抚母亲，不要抱有过多的愧疚，多配合医生，但医生的话有时候不用全听到心里去，更多的是，这个时候，一家人一起努力，毕竟她有丈夫，有哥哥嫂子的支持，比那时候的我不知道要幸运多少。
更不用说，只是一场意外引起的急病，并不代表着不好的消息。
回来的路上开始下雨，本来想让哥哥过来接我，想想还是自己走走，淋着不大的雨，也可以醒醒脑子。
最近天转凉，妈妈的胃口却下降了不少，前两天居然说有些腹胀，我虽说习惯了她时不时的小毛病，可是却没办法在情绪上也像台机器，想开就开，想关就关。
除了担心，我能做的真的很少，只能说先排除几个可能引起她腹胀的食物，看看她的情况会不会有好转。好在昨天断了豆浆以后，她告诉我说，腹胀的情况缓解了不少，结果今天一早，又不死心地说要把豆浆再加热一次喝，看看会不会好一点，我也不想勉强，就随她去了。
她这个月要去外地参加同学会，这一年一次的同学会可以说是她全年最大的精神支柱，早从上个月就开始做安排，先是要求我必须把她的假发买好，又去逛街买了衣服，谁想到聚会安排在了十月下旬，当初买的衣服怕是穿不了了。
妈妈这几周吃东西也很积极，以前不管我和我哥怎么说，她都不愿意多吃几口，现在，不管胃口如何，她都要把自己塞得饱饱得才放筷子。运动方面，也尽量每天下去走走，不过这两天降温，她又怕冷的厉害，就不怎么出去活动了。
经过这么些努力，体重倒是有点增长，虽说不到一公斤，但是相对前两个月的纹丝不动，算是给我颁了个安慰奖吧。
最近也开始学着给自己一个喘息空间，和妈妈商量好我每天上午都去图书馆，脱离家里的环境，一个人独处，看看书或者写写东西，说实话，这个方法对我来说真的很治愈。我经常和别人强调，我是个需要靠独处来充电的人，但事实上，自从成为保姆般的存在以后，我很久都不曾体会过独处的感觉，连睡觉的梦里都是压迫感。
虽说还是会有点担心，但是我知道我需要这么做，我需要让自己保持一个良好的心理状况，才能稳定地给身边每个人供能。
借用《逃避虽可耻但有用》里，父子的一段对话。
父：为什么我们会把你培养成现在这样呢？
儿：啊？我很幸福哦。
父：如果你能让身边的人也幸福就好了。
儿：自己不幸福的话，是没办法让其他人幸福的哦。
PS：最近妈妈又迷上了八卦新闻，每天在家里念范冰冰的偷税漏税案进度，对此表示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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