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昨夜失眠的缘故,还未和伊做爱,我就睡着了。直至母亲打来的电话将我吵醒,我回复她晚上不回家吃饭,肚中已咕咕作响。伊也刚被我的手机铃声吵醒,睡眼朦胧,我到浴室匆匆制作了一条热毛巾给她敷了敷红肿的眼,趁她在洗漱时,苦思晚餐计划。
左右想不出具体的店铺,于是打算到附近的宵夜街去碰碰运气。
“我记得小时候来这里,那些摊位都摆到街上来了。”
宵夜街确实冷清了,但因为我较少来这里觅食,并没有产生强烈的恋旧情结。随意找了一间小吃店,和伊走了进去。坐下后周围烟雾缭绕,二手烟的滋味倒和从前没什么两样。我才忽然意识到,从这次见到伊到现在,她都没有吸烟。
“怎么不见你抽烟?”
“忽然不喜欢了。”
“挺好的。”
“为什么?”
“唔……就是摆脱了一种束缚,感觉好像自由了一点。”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心里真正的答案,但可以确定的是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层面上,话就脱口而出了。经她一问,我才憋出了一个体面的答案。真实想法也可能是因为我不喜欢她吸烟,而她的行为正正满足了我潜在的控制欲。我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只是选择了认为适合的说出来。
“那你有没有试过摆脱一种束缚?或者你正在被什么束缚着?”
“暂时想不到,不过我身边有很多人都在怀念这里以前热闹的样子,大概这也是一种束缚吧。”
点菜也是一大难题,这是我极少做的事。我是一个吃点较低的人,每次都不负责任地留给吃点高的人去点菜。但目前我正处于所谓的“地主之谊”的状态,莫名而来的责任感促使我硬着头皮去做这件事。凭着仅存的记忆,我点了一种炒海螺,和一个时蔬。海螺呈钉子型,吃法是先在底部嘬一口,再从顶端的出口将螺肉吸出,我想对外地人来说还算有一丝的猎奇感。
“我明天就走了,但我想自己走。”
“嗯。”我没有问原因,但我也没有告诉她我已购车票上的出行时间。
第二天我还是按照计划好的时间出发,来到候车厅排队过闸时忍不住张望了一番,看看是否会跟伊坐上同一班车。果不其然,她在队伍的前端,并没有发现队末的我。我小心翼翼不被她发现,等她上了车厢后,我才快步走上车,但不敢马上入座,只得在车厢交接处的走廊上等待着,身后的旅客拿着行李从我身边挤过,场面稍显狼狈。伊坐在了我的座位往后六七排的位置,她戴上耳机,闭了眼,正好给了我进入车厢的时机,坐稳后我频频回头,发现伊很快便入睡,想来昨夜失眠了。
我拿起相机,无视周围乘客的眼神,对着憔悴的伊拍了一张照片。在相机中草草做了裁剪,将照片中伊身周的乘客剔除,随后我带着些许欣喜入睡了——我也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睡梦之中忽然被手机信息声吵醒,打开一看,是伊发来的报平安短信:“我到了。”
我不敢回头,怕被她发现,只等车厢内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才起身离去。伊又发来了信息:“你出发了吗?”我匆匆回复了一句:“嗯。”然后开始在人群中寻找伊的身影。没多久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我打开一看,伊发了一张照片过来,是我在车上睡得歪头斜脑的照片。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的每个可藏身的角落,仿佛我正在被监视,但马上又收到信息:“在西出站口等吧。”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见到伊后我马上询问。
“去厕所的路上。”
我无意识地往地铁站走去,那是去往伊家的线路,但伊却把我拉去公车站。
“还是去你那边吧。我家应该乱得很。”
虽然我的住处也没有很整洁,不过伊连我的家乡都去过了,我已经习惯了她的转变,于是我们坐上了公交车。车上,我告诉伊,其实她的屋子并没有很乱。我翻出相机里拍过的关于屋子的照片给她看。唯一后悔的是我没有帮她打扫的意识,因此还是不如她居住时那般干净。
室友并没有在家。伊一进屋,也不参观,直接进了我的卧室,躺在我的床上。
“累吗?”
伊摇了摇头,我仍在床边站着。伊伸出脚,搭在我胸前,我才开始观察她今天的衣着。她穿了一件修身的T恤,因为躺着的缘故,肚脐已经露出,下身是一条灰色条纹短裤,修长的双腿从裤脚处一直延伸到我的胸口。我伸手摸着她的小腿,紧致顺滑,偶尔会遇到几颗硬化的毛囊。伊的腿顺着我的胸口滑下,一直到尽处……
进入伊时,显得有些仓促和生疏,我想通过亲吻她的项颈来缓解,舌头接触到她的脖子时,我尝到了一股类似金属的味道,大概是她施了淡妆的缘故,但我心中却解读出一种锈感,随即又暗自斥责自己的矫情。本想就此打住思绪,但分神思考能让我延迟高潮,索性信马由缰。
担心室友突然回来,是我分神的另一件事。对我而言这种担忧并不会带来性快感,直到我们结束,我才放下心来。伊穿上内裤后,顺手将我的T恤套上,仅够包住臀部。她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拿起我桌上的生物教科书,靠着椅背,双腿放上桌面,静静翻阅着。
“你为什么在看生物书?”
“我跟办公室的同事借的,无聊的时候瞎看看。”
“类似你那个烦恼时就看天文学的理论?”
“大概吧。不过还是有一点不一样。”
“什么?”
“我看这书里讲人体的时候,会把你代入进去,然后再把自己抽离出来,像生物学家一样观察你。天文学是把我放小了,仰望世界,看生物书是把我自己当成上帝来俯瞰世界。这样讲会不会很中二?”
“是有点。”伊露出嘲笑的目光,又说:“所以,你的烦恼是我咯?”
“老实说是的。”
“还蛮有成就感的。”伊笑得很满足,或许是这次见面以来最真实的一次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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