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叮铃铃……
我抓起电话:“喂,”
“阿姨,我是李涛。我妈妈今天下午五点十分去世了!请你到我家参加葬礼。”
“你再说一遍,我上个月还见到你妈好好的!”我不相信的问。
“我妈妈肝上长了一个肿块,在南京住院开刀后就一直没好,后来她自己要回来,前天拉回来的,今天下午就去世了。”李涛简短的介绍了一下说。
我放下电话就呆住了。
风风是我二十多年的好朋友,上个月还见到她好好的,如今却阴阳相隔。
每当想起她,我的眼前就会浮现出她憔悴腊黄干巴巴的脸,和她那双充满仇恨,又茫然空洞的黑色大眼睛。望着她的双眼,就像走进了两个墓坑,随时有可能把你埋葬似的。耳边就会响起她充满幽怨愤恨的话:“我就是不离婚,我要拖死她。”
可如今人家好好的,她却甩手而去。
我请了一天假,去送风风一程。
车开到本市的富人区:豪门兰亭。透过花海,进入视野的是这个小区的楼王:一号楼。这就是风风家。它是这个小区最大最气派的一幢楼,位于小区正中央。共三层,每层一百多平米。里面还有地下停车场,今天估计是停不下这么多车了。这个曾经冷清、空荡荡的大楼,今天却因女主人的死亡而热闹非凡——重现往日的气派和豪华。
远远的就看到一号楼大门两边摆放着鲜花花篮,再往两侧的花圈似白色的花海。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到门口时就见一号楼的主人,风风的老公,本市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老总和他的披麻戴孝的儿子李涛站在门口迎宾。走进门,我到院子的一侧行礼、登记注册,风风的侄子就带我到正侧房上香,再看躺在豪华棺木里的风风,面容安详似在微笑,旁边的人也这样嘀咕说。
院子周围,房间里,一扫往日的灰蒙蒙和一派萧条景象。到处是干净敞亮,桌明椅净的。四处都是在微笑交谈的达官贵人和富商,他们难得这么多人齐聚在一起,刚好借机结识各类人物,畅谈军国大事,洽谈商业机要。从而充分体现自己的活动能力和交际能力。为自己的未来铺衬和周旋。
这就是上流社会的生活。为风光而演戏,为名利双收而争斗,为利益而结盟,为钱财而撕杀,为理想而奋斗。
行了叩拜礼,说了些客套的安慰话。出门找到车,上车,回想起风风家刚搬进新居时大摆宴席的场景,那气派,那阵势,在我们当地是引起了轰动的。我记得那时是九十年代初,房地产刚兴起,从那以后,他家的门口是车水马龙,宾客不断,他家的公司开发的房地产更是遍地开花,在周边也拓展的很大。
我是她们夫妻俩位的朋友,所以她家忙时常会叫我帮忙接待宾客。也就是在那时他和财会科一出纳好了,直到生下儿子。他才把已上初中的,婚生儿子送出国留学,然后回去要求和风风离婚。
风风跑来就问我怎么办,我告诉她只有两条路,一是离婚,要一大笔钱,选择自己的生活!过着幸福的后半辈子;二是睁只眼闭只眼,继续当自己名存实亡的阔太太!过着屈辱的后半辈子。
她回去就不顾一切的和他吵闹打斗,结果是她满身伤痕的,被冷落在这幢大楼里,从此就开始了一个人行尸走肉般的生活。我三番五次的劝她要顾全大局,吵闹打斗、赌气报复都不能解决问题。她固执的说:“她不是想扶正吗,我就不让位,我要拖死她。我要让她永远见不得阳光!”
她就这样,从不问他要钱,用自己的一点病退工资,生活在屈辱中二十几年。二十几年里,她由美丽能干的少妇,变成了干瘦的真正的黄脸婆。
可他却在很多地方建了别墅,成立了所谓的家。但再也找不回最初那个家的气排、声势和感觉!那些女的都成了他的生育机器和暖心宝。需要时就去一晚,暖暖心!
男人的野心是与生俱来的,他们整天想的是如何征服眼前的一切,然后再去征服新的一切,直到征服世界!而女人整天却为如何捆绑住男人,看住自己哪一亩二分田而撕杀,直到精疲力竭。
她们家的公司是家族企业,发展的太快,后来又涉及餐饮、汽车销售和维修、酒店等。管理又跟不上,所有家族企业的弊端,都暴露出来了。加上从二十世纪起,房地产开始走下坡路,而他的集团公司却仍在扩充,他的后面跟着一群阿谀奉承之辈,和所有的成功男人一样,女人太多,家太多,能见光的不能见光的孩子太多,这些都是导火索,很块他们的集团公司的资金链断裂,抵押在外面和银行的几多酒店、门市、房产都被收走,宣布倒闭。那些情人的房产和所有都被没收清偿债务。
风风脸上的微笑,是庆幸自己还体面的,死在这幢曾经辉煌过的家里呢?还是幸灾乐祸的笑那些私生子都是些蛀虫,早晚要吸干他的血,甚至啃光他的老骨头?或是为自己在国外自食其力,已业大家大的儿子骄傲呢?我不得而知。只是我觉得,不值!
每个人的生命都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上,都要听从自身灵魂深处的召唤,活出自己的精彩来。而不是用一生来和自己抗衡,和自己斗气。在屈辱中催惨自身,加速生命的进程。
车终于到了火葬场,按仪式我们再此瞻仰“她的遗容,她还是那样微微笑着。”
一阵哭声中,风风在大火里燃烧,随着滚滚浓烟被大风送上了蔚蓝的天空——天堂。结束了她的人生苦旅。
我却一直在流泪,不能自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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