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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狐狸来到我和青灵面前,不住地抱怨道:“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你们刚才看见了吧,要是再过一天还没把这块冰晶送回来,你们就再也见不到雪晶国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讨好似地对火狐狸说:“真是对不住,我也想快点赶回来,可有些事情不是我所能预料到的,我这一路上可是遭遇了很多事情啊,而且,我真没想到,这一小块冰晶的缺失,竟然会导致如此严重的后果,对了,那些野兽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还好意思问,不都是因为你把万年冰晶弄走了一块,我原本也以为没什么,最多不过有些冰层融化而已,等你把冰晶还回来也就没事了,可是我没想到,雪晶国的温度因为冰晶的缺失而急速上升,先前冰封在雪晶国底层的上古猛兽渐渐从冰冻状态苏醒,开始的时候,雪精们用地面上的冰雪还可以将那些融化的部分再封住,可是后来,融化的冰层越来越厚,那些冰封是猛兽本来就没死,被困住这么多年,一旦有机会逃离出去,可不都发了疯似地往外闯。国王发动所有的雪精出来追捕那些逃出来的猛兽,这就是你们刚才在外面见到的一幕,本来我是在极寒宫,不能出去的,只等着你把冰晶送回来,可是我怕你不知底细,在外面多加逗留,延误了时机,我只好走出极寒宫,幸亏你回来得不算很晚,我也才能及时将极寒宫恢复原状,要不然这些猛兽全都出去,这世界可就要天翻地覆了。”
听完这些,不光是我,青灵也吐了吐舌头,谁都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严重,还好我们赶了回来,只是不知道此刻外面成了什么样子。我和青灵从极寒宫出来,发现外面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化,先前四处狂奔乱飞的凶禽猛兽,此刻都被封冻在一块块大小不一的冰晶之中,而且这些冰晶正缓缓沉入雪晶国的地下,一场浩劫终于得以避免。
经过这一番折腾,雪晶国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原先的模样,冰原之上千疮百孔,到处是被野兽撕开的裂缝,国王也没有时间来招待我们,火狐狸依旧守护着它的极寒宫,我们在雪晶国待了大概一天的时间,便跟国王道别,顺着原来的路往回走。
出乎意料的是,很快我们就走到了冰水交接的地方,我总觉得冰原似乎比之前缩减了许多,反倒是海水的范围骤增,连海水平时沉静柔和的性格都变了,我们站在冰层边缘,看到面前的大海波浪汹涌,风雨交加,好不容易等风雨停下来,我们在能继续在海上航行。
冰船已经还给雪晶国,青灵可以飞行,而我却不能没有船,眼看周围并没有船只,连根木头都找不到,我便想出一个办法,用我召唤鱼群的方法,将很久之前青灵召唤来给我练习捕鱼的巨型金枪鱼召了来。
金枪鱼的背本来并不宽阔,而且光滑至极,并不适合我站在上面,可是,这条巨型金枪鱼的鱼背却很宽广,浮出水面的部分就像一条独木舟,足够我坐在上面了。我和青灵在深海处分了手,原本我还打算邀请他跟我回家做客的,可是他却不想让太多人类知道他们海灵族的存在,便拒绝了我的提议。分开的时候,我倒有些依依不舍,我问青灵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他笑了笑说:“当然,我们还会见面的,如果你想起我的时候,不妨到海上来,没准我们便见面了。”
我不知道青灵所说的是不是玩笑话,但是我知道伤感也没用,那个小女孩的父亲曾跟我说过一句话,叫做“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想想也很有道理,好朋友也总是有分别的时刻,只要彼此将对方记在心里就好了。
看着青灵消失在深海之后,我才乘着金枪鱼往家的方向赶去。金枪鱼在水里的速度很快,我也很激动,想着很快就能见到家人了,回到我生活的小渔村,不知道酒店里的生意怎么样,圣地亚哥一定还是老样子,自从我认识他到现在,他总是一个样子,从来没有变化,而隔壁家的矮个子汤姆不知道长高了没有,他一定还是满脸的雀斑,头发打着卷,时常从自己家的后院跑出来,到我的窗子下面等着看我的笑话。
我想到这些,心里更是高兴,却总觉得此刻深处的大海有些不对劲,海水似乎比以前幽深了许多,水面下隐隐有些我看不见的东西。此刻是我孤身一人,要是青灵在身边就好了,或者圣地亚哥在这里也好。
金枪鱼一刻不停,似乎不需要休息,天上的星星渐渐隐入云层,太阳从海边泛起一片火红的云霞,很快,升在半空的太阳就将这片海水烫得金黄。我努力向远处望着,希望尽早看到熟悉的海岸,看到熟悉的小渔村。可是,我却首先看到了一艘小渔船,船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个倔强的老头的身影,是圣地亚哥,虽然隔着很远,但我确定那就是圣地亚哥。
他还没有看见我,直到我的金枪鱼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他的小船附近,他才似乎意识到了有人在向他靠近。老头抬起头,坚毅的眼神一点没变,只是额头上的皱纹更多了,他手里还攥着一根短棒,忽然看见是我,忙松了口气,又见我没有乘坐在船上,而是站在一条金枪鱼上,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慢慢靠近圣地亚哥的小船,从船尾爬了上去,心里还很好奇,我记得圣地亚哥的小船已经在上一次暴风雨中被撞击粉碎了,而渔民的渔船向来是不会轻易借给别人用的,那么,想必这是圣地亚哥的新船了。我左右打量着这条崭新的小木船,发现船头木板上正横躺着一个怪物,上半身是个女孩子的模样,下半身却是一条鱼的样子,那是一条美人鱼。
我凑过去看,长长的头发,白皙的皮肤,虽然紧闭双眼,但是眉目之间仍然显得美丽动人,鱼身上的鳞片闪闪发光,这条人鱼就是那天我在龙门瀑布下面的青龙潭看见过的,当时她迅速消失在潭底,我还好一阵失落,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海上呢,而且是在圣地亚哥的船上,昏迷着。
我把心里的疑问一股脑抛出来,圣地亚哥不慌不忙说道:“你不知道,最近这两天,海上狂风暴雨不断,海水汹涌上涨,我们村子靠近海边的地方都被海水淹没,似乎一夜之间,海面凭空上升了好几英尺。本来,我是看着海面稍稍平静,这才驾着新得的小船出海捕鱼,没想到刚到深海就遇到了极大的暴风雨,更要命的是天上还有一只怪异的大鸟,说起来也不像是鸟,虽然长着翅膀,但是没有羽毛,尖尖的长嘴,锋利的爪子,不知是什么怪物,那东西在半空中盘旋着,几次都要往下冲,我好不容易捕到的一条大鱼就被它一口吞了,这还不算,那怪物紧紧跟着我的船,想要把我也吞掉,真是笑话,我是这么容易被它吃掉的吗?可是我低估了这家伙,没想到它还有同伙,我在海上被它们追了一整天,幸亏遇见这条人鱼,她帮我赶走了怪物,可是恶斗之中,人鱼从嘴里吐出一颗耀眼的珠子,掉在了海里,之后便成了这个样子,我把她放在船上,正打算带回去救治,恰好就遇见了你。”
我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是听到圣地亚哥说人鱼吐出了一颗珠子,我想那应该就是人鱼的灵珠了,失去灵珠,估计人鱼很难清醒,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要是青灵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小船漂在海面上很不起眼,荡荡悠悠,我们等了很长时间,希望可以等到人鱼清醒过来,可最终还是失望了。
按照圣地亚哥的打算,我们应该把人鱼带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去救治,因为人鱼的出现对于寻常的人们来说也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甚至会引起不必的恐慌。但是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能舍弃她,我正想着该把她送到哪里,忽然记起自己也有一颗通灵珠,只是这颗通灵珠本为海贝精所有,不知道放进人鱼的体内有没有作用,事情到了现在的地步,我又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冒险一试了。
海贝精的通灵珠在我体内放了很长时间,本来我已经渐渐习惯了,现在若不是为了要救人鱼,我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我将通灵珠慢慢塞进人鱼的嘴巴,给她灌了一口水,那珠子顺着水一下被她吞了进去,过了大概几分钟的时间,我听见人鱼咳了一声,接着就睁开了双眼,大叫着渴死了,我又给她灌了几口水,可她依旧叫喊着,并且不住地摸索着下半身的鳞片,我这才想起来,她是人鱼,当然不能离开水,而自从被圣地亚哥拖上船之后,她就一直被晾在木板上,自然干渴无比了。想通这点,我立即把她抱起来,拖到船边,我使劲抱着她的上半身子,将她的鱼尾放进海水之中,没想到她一沾水立即有了力气,忽的挣脱开我的双手,一跃进入海水,远远地游开去,直到她在水里欢畅淋漓地游了好一阵子,这才又慢慢游回到船边,冲我说了句谢谢。
我倒不需要她的道谢,因为之前她还救了圣地亚哥,而我最想知道的是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我不想隐瞒自己的疑惑,便直接问她,她也很坦白,说道:“不错,你在青龙潭遇到的那个人鱼就是我,那里的龙门瀑布每隔一百年才会出现一次,每次流水持续三天,无数的金鱼回去那里跃龙门,可是只有凭借自己真实的体力和坚强的毅力跃上去,才会成为真正的金龙,我的责任就是守护在青龙潭,提防那些想要徇私舞弊的金鱼。而一旦三天过后,瀑布消失,失败的金鱼都会各自散去,我便离开青龙潭,顺着河道潜入海底,在海里无拘无束,自由自在过自己的生活,可是这两天不知怎么,海底异常躁动,地震海啸接连不断,海面上狂风暴雨倾盆,海浪席卷了一切,我正好到海面上想要观看一下情形,正好遇见这个老头被两只翼龙攻击,我很奇怪,翼龙早就消失了数万年,怎么又回在海上出现呢?我便打跑了两只翼龙,没想到在跟翼龙缠斗时,我一不小心竟然将自己的灵珠掉进了海里,本来,要是我当时就潜入海底,很容易就会找到的,可是我刚跟翼龙打斗许久,耗费了很多力气,加上当时风浪滔天,我的灵珠一入海水就不知被海浪翻卷到了哪里?失去灵珠的时间一久,我便昏迷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就是你用那颗通灵珠救醒我了。”
“翼龙?”我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想起在雪晶国发生的一切,根据圣地亚哥还有人鱼的描述,很显然,翼龙就是从雪晶国冰封中逃出来的,可是我知道,这件事情最好保守秘密,不让他们知道,以免多生事端。
人鱼并不打算跟我们回去,伸手递给我一个东西,绕着小船游了几圈便走了,消失在碧波之下,我这才和圣地亚哥划船往回赶去。
我站在船头,手里拿着人鱼给我的东西,发现是一片鱼鳞,金光闪闪,一看就知是从人鱼身上掉下来的,摸上去光滑凉爽,十分舒服。
圣地亚哥打算回家之前再捕几条鱼,于是将小船停在一处平静的海域上,弄好鱼钩,割下一块新鲜的鱼肉作为鱼饵,我拿着鱼绳守在一旁,过了不多久,海面上便出现一条长长的波纹,一道黑影在水面下徘徊打转,我知道,鱼就要上钩了。
那条鱼的后背黝黑发亮,游起来迅速矫捷,似乎可以看见它满身的力气都累积到鱼背之上,它忽然往水面上一跃而出,我看得清楚,是一条很大的鲐鱼,鱼背上青绿色的鱼皮油光华亮,箭一般的鱼尾直指苍穹,蓦然沉入水底,接着悄悄游离,我不免有些失落,正要抱怨,圣地亚哥却示意我不要做声。
我强忍着没出声,只能站在一边守着,过了几分钟,那条黑影又出现在小船附近,没想到它竟然去而复返,倒也狡猾得紧。我不敢惊动它,只在船上低头看着,鲐鱼这一次似乎放心了许多,只一小会便咬了钩,一见鱼绳扯动,圣地亚哥便嘱咐我紧紧抓住鱼绳,这条鱼大概有六七英尺长,刚才它跃上水面的时候,我也看清了它雪白的肚皮,任谁看了也在一定猜得出它那结结实实的筋肉。
记得圣地亚哥曾跟我描述过当初他捕到的一条大鱼,那条鱼拖着他在海上游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那鱼浑身没了力气,这才老老实实被他带回来,只是路上遭遇了鲨鱼群,鱼肉被撕咬得一块不剩。可是,今天这一条鲐鱼似乎远没有那么厉害,几个小时之后,它便不怎么有力气了,我和圣地亚哥合力将鱼绳往回收起,那鱼仅仅有些许的挣扎,但也是徒劳,很快就被我们拉到了船边,它还喘着粗气,鱼眼突出,瞪得溜圆,又挣扎了一小会,便不再动弹。
按照圣地亚哥的意思,他还要再捕几条鱼才回去的,可是我早就迫不及待要回家了,便催促他往回赶。圣地亚哥老大的不乐意,但是终究拗不过我,划船返回渔村。为了避免再次被鲨鱼抢走我们的猎物,返回的途中,我们一直小心翼翼,轮流拿着短棒守在船边,好在除了中途遇到一场小风暴之外,并没碰上鲨鱼,两天之后,我们便到达岸边。
渔村还是原先的渔村,只是我发现小船停靠的岸边似乎比以前往里扩展了许多,海面明显是上升了,先前在岸边的一幢小木屋已被风暴掀翻在海里,那个位置现在已经淹没在海水中,小木屋连一块木片都没留下。
我们停好了船,将鱼拖到岸边放好,圣地亚哥打算将它卖给酒店,这条鱼新鲜之极,鱼肉紧实,一定会卖个好价钱,只是此刻天色已晚,我们只好先回去,只等明天让人把鱼拖到酒店去。圣地亚哥的窝棚离得近些,先到了窝棚,圣地亚哥推门进去,本来我还打算跟进去聊聊天,可忽然觉得全身疲惫不堪,在海上漂了这么多天,又加上捕鱼的事情,还遭遇了风暴,我想圣地亚哥也该是很需要休息的吧,于是我便只在门口站了一站,借着旁边几户人家的灯光,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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