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图@花瓣网 潘冉
你能伪装成一个异性恋吗？
文 | KD龙兄
01
如果你现在坐在一间空房子里，你的对面只有两扇窗口，其中一扇窗里面是机器，另一扇窗里面是人，要你同时跟两扇里面的机器和人交流，你能够判断哪一边是机器，哪一边是人吗？
这是著名的「图灵测试」，由英国数学家图灵发明，用来验证机器有无智能。许多人对于图灵测试并不陌生，但是却并不知道其背后的故事。
作为计算机时代的奠基者之一，图灵推动了世界的进步，自己却锒铛入狱，被迫接受化学阉割。
在当时的英国，同性恋属于违法，而图灵是一位同性恋者。
一旦被发现是同性恋，等待英国男子的只有肉身的摧残以及下半辈子的耻辱。实际上，图灵测试来源于当时英国同性恋男子不得不面临的一项日常考验：
你能伪装成一名异性恋吗？
02
我有一位大学的师妹，学霸一位，热心肠，考试月会给班上同学们整理复习资料，也经常参加志愿活动。
然而在我眼里这么善良的一个人，某一天却对我说：我觉得自己很差劲，我是一个伪善者。
她说每次回家都会去看望自己的爷爷，“奶奶走了，只剩下爷爷一个人过日子……但其实我根本不想去看望他。”
原来，师妹的爷爷一直以来就没怎么关心过她，甚至对于师妹的爸爸也同样爱理不理。只因为师妹的爸爸是大儿子，而师妹的爷爷偏偏宠爱小儿子。
爷爷的偏爱并没有停留在师妹爸爸的一代，而是顺延到了师妹这一代。
“我印象很深刻的一次，爷爷买了一包糖果，只分给我几颗，却把剩下的一大包都给了堂弟。不仅如此，我考上了重点高中、还有现在的重本，他也没有赞美过我，而我的堂弟不过是考上了大专，他却敲锣打鼓恨不得全村人都知道……”
师妹坦言，自己一点也不爱爷爷，甚至还有点恨他，恨她那不可理喻的偏爱。
然而，就算师妹的爷爷根本没有把她当过自己的孙女，师妹却摆脱不了“他是我爷爷”的现实。师妹作为大孙女，有孝敬他的义务和责任。
“最让我难受的不是他的偏爱，最让我难受的是，我明明已经怀恨在心了，却不得不满脸堆笑地去问候他老人家……我觉得这恶心极了，我倒想做一个光明正大的不孝女。”
孝敬长辈是我们的传统美德，所谓“百善孝为先”。
可悲的是，有时候在孝道面前，我们就是赤裸裸的伪善者。
03
上高中的时候想过一个问题：如何辨别真善与伪善。
后来发现这是一个「他心问题」（Problem of other minds）：如果我只能观察到其他人的外显行为，我要怎么知道其他人也拥有心智？因为人类可以透过内省来确认自己拥有心智，但是只能观察到其他人的外显行为，由行为来推论其他人也拥有内在心智，不能直接观察到其他人的心智。要如何来证明其他人也拥有心智，以及证明对于他人心智的知识是可靠的？
同样的道理，我们只能观察到其他人的外显善举，我要怎么知道这些做善举的人也拥有善心？因为我们只能由对方的善举来推论其拥有善心，不能直接观察对方的善心。
从这个角度来看，意识自然是行为的指导，但行为却不能推导出相应的意识。
比如我喜欢你，但只是偷偷地藏在心里，是我独家的记忆。
04
上面三个问题，都指向了人生的终极问题之一：我是谁？
我是谁？我知道自己是个同性恋，但在别人眼中我是个异性恋。
我是谁？我知道自己痛恨爷爷，但在别人眼中我是个孝顺女。
我是谁？我是一个暗恋了你好久好久的人啊，但在你眼中我只是一个路人甲。
关于“我是谁”这个问题，以往的教育给了我们两个维度：我眼中的自己，以及别人眼中的我。
但其实这两个维度暗藏玄机，实际情况要来的更为复杂。我们只需要建立一个二维坐标系，横轴为：我知道的自己，纵轴为：别人知道的我自己，便一目了然。
显然，第一象限为“我知道的、别人也知道的自己”，第二象限为“别人知道，但我并不知道的自己”，第三象限为：“我不知道、别人也不知道的自己”、第四象限为“我知道，但别人不知道的自己”。
你也许会为第三象限的存在而诧异：居然还有自己不知道而且别人也不知道的自己！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一点在于：存在着你自己不知道，但别人却知道的部分（第二象限）！
就像你拿着火把走过了炸药厂，别人知道那是炸药，而你却不知道。你不知道，所以你下一次很有可能还会再次拿着火把经过……总有一天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甚至是生命的代价。
回到文章一开头的问题：
你能伪装成一个异性恋吗？
在图灵的时代，你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别人眼中你得是一个异性恋。
你究竟是谁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对你的看法。
就像《无间道》中陈永仁与刘建明在天台会面时候说的经典台词：
陈永仁：对不起，我是警察。
刘建明：谁知道。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