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004年,楚楚十九岁,在三亚认识了当时还是个小警察的赵洋。
赵洋大楚楚五岁,是个又高又壮的哈尔滨人,说着一口玉米碴子味儿的普通话,因为不知道楚楚的名字,张口就喊了大妹子。
楚楚也不客气,仰着脸问赵洋,怎么了大叔?
赵洋又好气又好笑,拿着地图,问楚楚客船码头怎么走。
楚楚个子很小,齐耳的短发,黑黑的皮肤,像极了热带常年日晒的本地人,可楚楚却也是个地地道道的东北姑娘。
楚楚看着地图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跟我走吧大叔。
于是,赵洋和楚楚成功地迷路了,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楚楚干脆就和赵洋搭了伙。
就这样,赵洋和楚楚熟悉了起来,楚楚返程那天,赵洋邀请她常去哈尔滨玩,楚楚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2.
后来,在赵洋的眼里,楚楚就像一道闪电,来无影去无踪,总是突然空降哈尔滨,打着自己一个花季少女住外面不安全的旗号,赖在赵洋的家里,又仗着自己天生没有方向感,缠着赵洋陪她逛遍哈尔滨。
慢慢地,赵洋也习惯了这样的节奏,每次楚楚过来,赵洋就会把床让给她,然后在客厅里铺上一个厚厚的垫子自己打地铺,也会请假带楚楚去冰雪大世界看冰雕,去中央大街览夜景,去圣索菲亚大教堂享受异域风情。
两个人走在哈尔滨的大街上,赵洋总要瞄着那些高挑又性感的美女,然后低头看看娇小又干瘪的楚楚,叹着气说她一点也不像个女孩子。
3.
楚楚确实不像个女孩子,她没念过大学,技校毕业后就开始工作,每天和一群男孩子一起扛机器搞维修,这么多年,赵洋的家电从没送去过修理店。
认识赵洋之前,楚楚从没去过哈尔滨,没见过满街的欧式建筑,也不知道俄罗斯套娃是个这么精致的玩具,第一次来找赵洋的时候,楚楚看见任何东西都是一脸好奇。
赵洋对楚楚也像自己人,总是攒着自己家里不好用的电器,等着楚楚来修,甚至还会把朋友家里的一起带来,有时候在街上看见了漂亮姑娘,不好意思要电话的时候,总是派楚楚冲上去套近乎。
4.
后来楚楚工作调动,来了哈尔滨。
单位没有安排宿舍,赵洋就大方地让楚楚搬进了自己家,赵洋的工作暗藏凶险,每次他外出执行公务,楚楚都会在楼上冲着他大喊,路上小心,活着回来,总是能引来一片惊奇的目光。
赵洋的朋友们总是一脸羡慕,赵洋,你妹妹真好。
赵洋也不解释,由着别人把楚楚当成自己的妹妹,只是这个妹妹不像自己那般胜酒力,每次喝了酒就会给自己打电话,哭着闹着说赵洋你不许结婚。
后来赵洋恋爱了,对方是个高挑又性感的哈尔滨姑娘。
再后来,楚楚辞职离开了哈尔滨,连赵洋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2014年,赵洋结婚那天,维修工人来搬走家里已经坏了半个月的电视,滑落了一张明信片。
亲爱的三亚:我终于舍得离开哈尔滨。
有些话我们能开口的时候选择了沉默,当我们愿意去表达的时候却发现为时已晚,我们的生活中充斥着各式的告别,有时会错过,有时是真的离开。
我们自以为是地去预料结局,为了圆满而放弃去经历悲伤的快感,但那些不可能的爱情时时刻刻都在发生,这些没结果的爱情也有无数人为之飞蛾扑火。
愿,坚忍沉默,跨步向前,无畏亦无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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