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芳文】
图文/南山刍荛
渭水之滨,我伫立远望,河床如今虽在,只是几近干涸,唯有那万千痕迹见证着它悠久的历史。小股水流经过,滋润着冬日枯黄的芦苇,风起,芦苇摇荡,我的思绪回到了三千年前。
那时的渭河,“渭水银河清,横天流不息”,滋润着雍州这方水土,吸引着很多人前来栖居。
渭水北岸,巨石之上,一白衣老者,头发花白,垂钓河边,日复一日,却不见鱼儿上钩,不知是鱼儿识破了他那愚钝的鱼钩,还是鱼钩不忍伤害那活泼的鱼儿。这一切仿佛都与老者无关,他面色平和,不骄不躁,气息沉稳,举手投足间行云流水,潇洒自如,似仙人下凡。
鱼儿时而翻出水面,扰动了那面平静,碧波荡漾,落下时溅起无数朵洁白的水花。风过,老者衣袂飘飘,那花白的长发也迎风飞扬,而他依旧不为所动。
“敢问老丈可曾钓到鱼?”忽然,有位身着朴素衣服的老者,轻轻走来,拱手作揖,细声细语地问道,似乎深怕吓到了鱼儿。
“不曾!”白衣老者面色不改,并未正眼瞧瞧问话之人,只是随口回应道。
“为何?”朴素老者疑惑。
“愿者上钩!”白衣老者自顾自地说道,目光依然凝视着鱼钩的方向,全神贯注。
“愿者上钩……”朴素老者口中不断重复着。
白衣老者并未回应,只是将鱼竿轻轻抬起,直至鱼钩离水面有三尺高,更离奇的是那鱼钩并非弯的,而是直的。
见状,那朴素老者心中大奇,暗忖道:“莫非他就是我要寻找之人?”念头至此,朴素老者心中立即敬重起来,再次拱手说道:“吾西伯昌,有幸在此见到老丈,只是不知老丈名讳?”
“尚!”白衣老者这才回身看向西伯昌,见其穿着普通,面色谦和,犹如山野之士,不过举手投足间气势非凡,眉宇间隐隐有帝王之相,白衣老者这才笑了笑,心中忍不住长叹一声:“鱼儿终于上钩了!”
随后西伯昌虚心向尚请教起来,小到邻里和睦,大到治国方略,尚都应答如流,西伯昌心中大喜,叹曰:“自吾先君太公曰‘当有圣人适周,周以兴’。子真是邪?吾太公望子久矣!”
西伯昌邀请尚一同乘车而归,尊其太师,又因先君太公之言,尚亦被称为“太公望”,因其姓姜,又名姜太公。
回程路上,姜太公见西伯昌愁闷,便捋着胡须,笑着问道:“西伯侯为何闷闷不乐?”
“如今连年干旱,北原颗粒无收,民不聊生……”西伯昌神色苦恼。
太公闻言,久久无声,最后沉着说道:“渭水有一蛟龙作乱,致风不调,雨不顺……”
“善!”西伯侯闻言大喜,连忙道谢。随后他按照太公之法,连忙调集人手,又朝着渭水而去。
再临渭水,太公念念有词,鱼竿挥舞,只见渭水中嘭的一声,一庞然蛟龙从里面窜起,水花四溅,朝着众人袭来。
“恶龙竟敢害我子民,受死!”西伯侯大喝,连忙指挥众人搭弓射箭朝着蛟龙射杀过去。蛟龙虽凶残,但众将士怡然不惧,大战七天七夜之后,终于射杀蛟龙。西伯侯看着气息全无的蛟龙,大笑:“日后北原再无干旱!”
“西伯侯!”
“太公望!”
……
众将士挥舞手中的弓箭、长矛,欢呼雀跃,干旱对他们来说太可怕了,如今终于解决了心腹之患,再也不用担心干旱。西伯侯摆了摆手,令众将士拖着蛟龙的尸体朝北原方向而去。
那晚,西伯侯召集所有子民,宴请四方,将蛟龙肉用大锅熬制成汤,再煮以面条,犒赏将士以及自己的子民,雨露均沾。早已饿得面黄肌瘦的北原人,食了蛟龙汤面之后,精气神大增,再听闻日后必将风调雨顺,齐呼“西伯侯”“太公望”……
“风筝好高呀!”
当我正沉浸在那片呼喊声中时,耳旁传来一声小朋友的欢叫声,将我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重新审视周围。
我抬首看着天空中的风筝,看着球场上奔跑的身影,看着躺在草坪上晒着冬日暖阳的人,看着渭河残败的景象,看着远处太白山巅的积雪,忍不住在想:“若是让文王与太公知晓如今的变化,又作何感想?这是他们孜孜以求的吗?”
据说自从那次蛟龙汤面之后,周人便以猪肉代替蛟龙肉来庆祝那次的胜利,之后便传承了下来,成了如今的臊子面。
现在,臊子面不论婚丧嫁娶,逢年过节,迎接亲朋,老人过寿等等,都是必备之餐,是西府最高的招待礼节。而且开吃之前,第一碗面不会上席,由小字辈端出门外,左右各泼一次汤,从外向内,一应各神及正堂祖灵均不落下。
中午,我在渭河边的生态园咥了几碗臊子面,思绪又飘向了三千多年前,武王率西岐大军……
臊子面 锅盔 煎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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