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的最后一章,“孟子曰:‘天下大悦而将归己。视天下悦而归己,犹草芥也。惟舜为然。’”“天下大悦而将归己”呢,是一个政治层面的胜利,就是孟子说,天下的人都十分高兴,都喜欢你,都来归顺于你,这是一个政治层面的一个胜利。
“视天下悦而归己,犹草芥也”,全天下的人都归附于你,视之如草芥,草芥是草籽,不重要,这事一点都不重要。谁呢?“惟舜为然”,只有舜能够做到这一点。“不得乎亲,不可以为人;不顺乎亲,不可以为子。”就是如果你得不到父母的欢心,天下的人都归附于你,但你的父母讨厌你,你的父母不接纳你,“不可以为人”,你没办法做人。
然后“不顺乎亲”,你不顺从于父母的意愿,不能够让父母感到开心,“不可以为子”,你算不上是一个好的人子。“舜尽事亲之道而瞽瞍厎豫”,舜这个人尽了事亲之道,就是把自己能够侍奉亲上的方法用足了,瞽瞍这么难伺候的人都厎豫了。这个“厎豫”,不是我们今天讲的那个治愈系那个治愈,这两个字还挺难的,这个厎就是达到的意思,达到什么呢?“豫”,安详快乐,就是能够让瞽瞍这样难满足的人,竟然都能够达到快乐。
“瞽瞍厎豫而天下化”,就是瞽瞍能够满意,全天下的人教化工作就已经完成了。“天下化”,这是一个教化层面的胜利。所以你会发现,舜并不看重政治层面的胜利,舜看重的是教化层面的胜利。“瞽瞍厎豫而天下之为父子者定,此之谓大孝”,就是瞽瞍一旦都能够满意了,这是天下最难处的父子关系。你想,你说你跟你爸爸关系再糟糕,你爸爸有没有想杀你?你爸爸有没有三番四次地想杀你?应该还没有吧。
但是舜所面临的,就是这么一个不靠谱的爸爸,舜都能够把这个瞽瞍给安顿好了,最后厎豫了。这个实际上我们说,这个瞽瞍是舜的什么呢?就是修炼,瞽瞍的出现就是用来修炼舜的机会,所以他们俩关系好了,“天下之为父子者定”,所有的父亲和儿子之间的关系,都安定下来了,“此之谓大孝”,这才是天下的大孝。因为你解决了全天下的人的孝顺的问题,“此之谓大孝也”。
整个离娄篇,从开篇的人离娄,是一个目光如炬的,眼睛特别好的人,到最后出场的瞽瞍,是一个心盲的人,这个变化也是有草蛇灰线的这个感觉,让你看到孟子认为仁政、仁爱之心,仁义礼智这样的东西无所不包。无论这个人的状态、境界是什么样子的,都在他的这个掌控的范围之内。
所以舜是一个楷模、偶像,舜的办法是,我通过自身的改变,通过自己不断地修炼,能够让我这个最难相处的,弟弟、后妈和爸爸都能够厎豫,都能够达到快乐的状态,那么天下的人看到了标杆,看到了楷模,父子关系变好,整个天下就归附了,所以“为政之道不在乎政,而在乎身”,这就是儒家的一个基本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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