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的霓虹闪过几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钱途开着自家的小车正全速的奔向老家。
他的老家在几十公里外的小镇,小镇约莫百十户人家,平时钱途是不会回家的,除非遇到什么大事。可是这次钱途并没有从家里收到什么大消息,却在吃过中午饭的时候知会妻子说要回趟老家。
环山公路上一片黑漆漆的,正在开车的钱途却尿急起来。停下车,钱途在路边撒了一泡尿,望着连绵的黑色阴影想要歇息几分钟。突然,空旷的山麓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这着实吓了钱途一跳。
扔掉烟蒂,钱途就开车疾驰,飞快地往家驶去。
大概半个小时,钱途就来到了镇子上。夜晚的镇子静悄悄的,只有几个不务正业的社会青年叼着烟卷想要敲诈过往的学生,当然是那些晚上偷溜出去的学生。
钱途当年也被敲诈过,被那个染了一头黄毛的社会青年敲诈了两包烟。烟还是在社会青年的邻居家买的,可气的是那个邻居一点也没有为钱途伸张正义,只是美滋滋的看着钞票。或许,这也是钱途之后不想回老家的原因之一吧!
钱途这次开着车自然不怕这些十几岁的社会青年,反倒加足油门,轰隆隆的从社会青年面前穿过。
开小车的人社会青年是不会惹得,他们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主,只会用自己那仅有的力气欺负比自己弱且乖巧的学生。
钱途把车停在了家门口,屋内在汽车引擎熄灭的同时点亮了灯。钱途的父亲披着一个厚厚的军大衣,沿着院子里用青砖铺就的小道走了出来。
钱途的父亲是个瘸子,走路一颠一颠的。钱途下车急忙搀扶,招呼着进了屋。钱途的父亲年轻时候是供销社的售货员,如今老了就在镇上摆个小摊,给人修个鞋子什么的。
“途儿,你咋今个回来了?”钱途的父亲一人独居了多年,虽说有个儿子却也并没有多少依赖,这次家里也没什么大事,见到儿子回来心里高兴,却又充满了疑惑。
“没啥,就是想回来看看。”钱途接过从父亲手中递来的香烟,低着头说。
“遇到啥难处了?”钱途的父亲还是了解儿子的,从掉了几层漆的柜子里拿出一沓钞票。
“爸,你这是干啥,我不是来要钱的,快收起来。”钱途并不像其他不回家的人一样有难才往家里跑,他这次回来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什么,只是兴致使然。
“我还一位你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了。”钱途的父亲又把钞票放到了柜子里,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你妈走了有几年了吧!”父亲突然的一问,钱途抬起头回道:“是有几年了,要不你给我回城里?”
“我不去,这地方我住了一辈子了,我可不愿意走。”父亲说完就招呼钱途睡觉了,有事明日再说。
躺在自家的土炕上,钱途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又想不起来是什么,索性就闭着眼睡觉。梦中,钱途好像又回到了自己停车的地方。
他抽着烟望着盘踞的环山公路久久难以释怀,好像这里有什么在牵引着自己。正疑惑着,钱途就被一双粗糙的大手叫醒了。
“咋和小时候一样爱赖床呢?”前途睁开眼,看见自己的父亲正附身看着自己,心里咯噔一下。
“开车太困了。”钱途起身迫使父亲远离床边,这才清醒过来。
“给你做了你爱吃的面条,你起来赶紧吃吧!”钱途的父亲说完就走出了屋门,站在院子里怔怔的发呆。
钱途从厨房端来面条,走到院中,看见父亲还在发呆就上前询问:“爸,你在干啥呢?”
“没啥,就是觉得你突然回来,心里总觉得怪怪的。”钱途的父亲并未说话,到厨房刷锅去了。
“别瞎想,我这不是在吗,对了,我今天要赶紧干回去,明天还要上班呢!”钱途想到自己的方案又次被领导否定,心烦意乱。
“哦,啥时候走。”钱途的父亲放下正洗刷的筷子不经意的问道。
“吃过饭吧!”
“晚饭?”
“这顿饭!”
“哦!”
吃过饭,钱途就上了车。汽车很快发动,扬起了尘土,钱途的父亲望着远去的小车,不自觉的留下了眼泪,好像这一切都在离去,都在莫名其妙的消失,只有一个还没洗的搪瓷碗孤零零的放在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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