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的红玫瑰(之八)

作者: 莞尔容 | 来源:发表于2018-06-22 18:37 被阅读506次

    (小说连载)

    酒醉的红玫瑰(之八)

    小姜来还书的时候,于行还午睡未醒。她敲了好一阵房门,才将他敲醒过来。

    他是有午睡的习惯的。午睡对他来说,几乎是不可或缺。因为在徐伊莎那里一整夜基本上都没有好好的合过几下眼,加之又有点劳累,他的这个午睡比平常要沉而长得多。

    她不肯进他的门,就在门口将借他的一摞书交到他手里,说,哪,你的书,还给你了,你点一下,没落下你一本吧?别过后又说丢了这本丢了那本的,却来红口白牙的赖我。

    听着这话,于行觉得她好生突兀和别扭,没来没由的。接过书随手把书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扔,做一副生气的样子说,你这是从何说起,莫非在你的眼里,我竟是这样的一个胡乱就会耍赖的人?

    她淡然一笑,回道,我说的也没得这个意思,是你自己想得有点多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我表达能力有限,用词有点失当了。不过,借借还还这种事,当面把数点个清楚总是错不了的,免得日后又来说不清楚。

    于行斜斜的将她一番细瞧,不禁失声而笑,说,我们两个才多大一会没见面,好好的一下子就这般的生份了?我们之间谁跟谁呢?有必要如此这般的么?

    她执拗的说,我还是那句话,还是当面把数点清楚的好,谁跟谁的,生份不生份的,各自心里面都有把称,放在心里就好了,挂在嘴巴皮上,反而往往不如放在心里的好。

    虽然听着似是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于行却也并没有去多想什么,一时无言以对,便再次邀请她进房里坐坐。小姜依然是不肯越雷池一步,在房门口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的杵着。不肯进来也就罢了,问题是她这样杵着又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便逗笑道,不会是谁点了你的将,来给我当值一回门神的吧?

    她只是很勉强的露了点笑颜,说,我就在门口跟你说几句话。我觉得一个女孩子,还是应该矜持一些,不要随随便便就进到别人房里去,毕竟是男女有别,稍微不注意,就要惹得别人说闲话的。

    于行觉得有点堵,她这个调儿分明是跟他找茬子来的啊。但他还是打着哈哈道,都说是士别三日,当括目相看,你这里是一夜醒来,似乎已经再不是往日的小姜了。

    她觉得好笑而笑,说,你该不会是患了眼疾吧?你看到我哪一点上与往日不同了?不待他搭话,她又若有所悟的接着说,或许你说的是你自己吧,或许,你应该自问一下,昨夜之后,你还是往日的你吗?

    她眯眼瞄着他,目光颇有几分锐利。

    于行立马就有点心虚,不敢接她的话,便有意叉开来说她所借的书这么快就退还了回来,想必是都已读过,简直就是神速呀。

    她说,哪里就都已读过呢,只是各本都翻了翻,却一本都没看完。

    那你……就退回来了?

    她淡淡的说,不想看了。

    一本都不想看了?

    一本都不想看了。

    为什么?

    她做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说,不为什么,只是不想看了就不想看了而已。

    这么些书,都没有一本是合你口味的?

    她说,倒也不是不合口味,比如《秘密花园》、《少年维特的烦恼》和《简~爱》这几本我就很喜欢。

    他大为不解,说,既然喜欢,那这几本你也不留下来看完再退?

    不必了,也不想看了。她说。语气好像有点伤感,又有点有气无力的。书呀,其实也不一定就是越读得多越好,有时候,少读一点反而是有益无害,我就见过有的人,书是读得极其多的了,却也并不见得就比别人强倒哪里去,甚至还有可能是因为书读得太多了的缘故,行事却反而倒不如别人不读书的来得清白。

    愣了愣,于行讪讪的笑了,嘴上却恭维说,还说叫我不要对你刮目相看,如此深奥而富有哲理的话你都能随口而出了,听得我都云里雾里的,似你这样的长进,用不了几天,我只怕是要难得望见你的项背的。

    她却让他拍在了蹄子上。她寡着一张脸,很严肃的样子,说,请你以后少拿这种话来取笑我,除非你实在是无聊到忍不住,不取笑过别人心里就会难受得抵不起,非得取笑过之后才会觉得舒服一些。

    他好像是有点脸上挂不住了,摊摊手,自嘲说,瞧瞧,原来自己是一个多么无聊的人。看来往后在你面前说话,我要慎之又慎,切不可想起一句是一句,稍不留神,就会落得没个好脸色。

    她却还没完,继续接着前面的话说,我这样的人,傻里傻气的确实不假,但是,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面也还是清楚得很的,也知道自己其实就是个被人卖了,还会帮着他数钱的那种人。我哪里懂得什么哲理不哲理的,我只是不想书读得太多了,也会像某些人一样,反而变得乱七八糟,不清不白,不知自爱。

    这算哪回事?有她这么说话的么?还要不要好好说话了?这不是要逼得他全无回旋之地么?弄得他不知说什么好,气得手指抖动着,仿佛直欲戳到她的脸上了。但手指尚未缩回来,脸上却又像变色龙似挤出一丝笑意来,贱贱的说,你所说的不知自爱的人,应该不会把我也划在其中吧?

    她冷声说,该不该划在其中,我想,应该是你自己心里最有数,用不着来问别人吧?

    他唯唯诺诺的说,那倒也是,那倒也是。

    她又咄咄逼人的问,那你自己觉得该不该划在其中呢?

    他有点不太利落的说,这个嘛,各人自有各人的看法,各人自有各人的标准,有时候,或许我们觉得,自己做得已经够没有什么好指摘的了,却偏偏最容易被别人指指点点。但是,总而言之,简而言之,做人,能求个问心无愧,也就很不错了。

    她不给他留一点面子,说,话倒是说的蛮在理,怕只怕,说的是一码事,做的又是一码事,但愿你能真的问心无愧。

    这下,他样子看起来就有点恼羞成怒了,脸色都好像忽然的黑了很多。憋了一小会,他才开了口,气质败坏的嚷道,你行,说的蛮顺溜的,你应该是畅快淋漓了吧?差不多了不?我本来睡得正酣,被你搅了起来,还以为有什么好事,却接连不断劈头盖脸的吃了你这许多半辛不辣的言词,弄得我梦梦铳铳无头无绪的,整个一懵逼。好了好了,今儿个就此打住了,你要是愿意,现在也还可以进来坐一坐,不然,我又要先去休息休息再说了,我都还没怎么睡醒呢。

    他当然不是梦梦铳铳无头无绪,整个儿一懵逼。他当然明白她是在对他发飙,也当然明白她是为了什么对她发飙。在尚未打开门见她的面之前,他的心里面其实就预想过她多半可能会有所说道,该要如何应对。所以,吃她现在如此这般的来了一通,原也算不得什么意料之外的。而且,要说如何如何的难以接受,好像也并不至于。他最后的恼羞成怒的样子,实在也不过是做出来给她看看,心底里又何曾真正的恼怒得不得了过?相反,倒觉得她这般作为自具个性,不无独特的可爱之处。

    不过,他也不愿再和她就此耗下去。他觉得她的舌枪厉害着啊,枪法简直不亚于常山赵子龙,让他使出浑身解数也有点招架不住了。他好像有点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厉害这么会来话。中间他夸她说对她刮目相看,其实是很言之由衷的,决非如她所说是因为无聊而取笑她。谁知道她还会拿出怎样的招数?他得小心提防着点。再耗下去,到时候万一弄得下不了台收不了场那就麻烦了。

    她也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了。她也觉得自己说的已经足够了。她觉得自己今儿个发挥得也很是不错,甚至可以说是比她正常的水平远远超出了许多。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这回她的确是有点畅快淋漓的味儿了。看到他对答不畅,窘于应付,而至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她觉他又可笑又可怜。她觉得这会儿舒爽多了。要不然,要不然,她的心里面好像总是个郁郁结结的,好像憋着口气出不了似的。这会儿总算是把这口气给吐出来了。这回她找上门来,图的就是这个,图的就是要把这口气吐出来。

    同时,她又不免有点小得意,觉得自己确实也不赖。他这么有才的一个人,她虽然是一个乡下来的小女子,却也能让他对答不畅窘于应付。她这回还仅仅算是小试牛刀了呢。他大概也应该有所明白,她姓姜的虽然是一个乡下来的小女子,却也并不是那种随随便便想欺负就能欺负的人了吧?

    本来,他在外面风流快活,只管风流快活他的也就是了,何苦却来惹她,把她也搅了进去,何苦把她叫去跟他们男男女女的一起吃吃喝喝?而且,在她先自离开的时候,他还答应了她会尽量早点回家,结果却夜不归宿。害她一夜的好等,害得她一夜都惦记着,为他担着心。如果不是这样,哪怕他们男男女女的快乐逍遥到又上天又入地,也半丝半毫的跟她沾不着边,她才懒得去理他是不是乱七八糟的夜不归宿呢。就是想要去管,她又有什么立场什么身份去管?再说,就算是他央着求着让她去管,也还得看她有没有这份闲心呢。

    她还是不愿进他的房去坐。前面既然说了男女有别,不可以随随便便进人家的房间,她总不至于这么快就忘到脑后去了。再说,都把人家说得恼羞成怒气急败坏了,她还怎么好再进去坐什么坐?

    看着她拾级而下,已到下一个榭台拐弯处了,于行却又忽然想起来上前几步,扶着楼梯扶手叫住了她,说,昨天晚上,我和郑林若凡他们去搓麻将了,搓了整整一个通宵,他们几个作死的非拉着搓到天亮才算罢休,所以才弄得整晚没有回家的,对不起了。

    她好像有几分错愕,怔了怔,说,你整晚的回不回家,跟我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他搔着头发说,不是答应过你要早点回家的么?结果通宵未归。

    她莞尔一笑,说,有过这档子事么?我都不记得了。不过,就算有过这档子事吧,我想你也不该是为点小事就能这样上心人嘛。

    于行憨笑,说,我也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也就随便说说而已。

    想了想,她说,其实,你真的没必要跟我说这些的,我才不会傻乎乎的去关心别人是回家了还是通宵不归呢。

    于行就唉声叹气的说,你这么一说,简直就是当头被你泼了一盆冰水,拔凉拔凉的。本来以为,毕竟是生活同一个屋檐下,或许某一个人会有一点点关心着自己吧,没想到的是,整晚整晚的没有回家,却何曾有谁来关心过?人呀,总是喜欢犯把自己看得过重这个错误。看来,就算是将来某一天,被人捉去当猪崽一样的卖掉了,只怕是也难得有谁来问上一句的了。这样想上一想,怎不叫人好生寒心而伤怀。

    她不禁灿然而笑,说,笑死个人了,你在外面赌钱打牌,夜不归宿,却倒好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了似的,亏你好意思说得出口。

    这时候的小姜,心底里仿佛突然被注入了某种奇妙的元素,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整个人霎时就感觉振奋和轻快了不少,脸上也马上开始呈现出一种先前所没有的亮色。

    原来是这样的。原来整夜不归是在外面打了一个通宵的麻将。原来事情并不像她所担心的那样乱七八糟污秽不堪。

    她有这样担心过吗?是呀,虽然这样的担心或许有些小人般的阴暗,但她好像确实是往那上面揣度过的。这也难怪嘛,男男女女几个鬼混鬼混的在一起吃吃喝喝,之后,又整夜整夜的不得归家,本来就很容易叫人乱七八糟的去歪想。你走过瓜田李下,徘徊不去,就不必去奢想别人不心生疑窦,纵然你是有多么的正人君子。

    但其实,她也仅仅是担心而已,在她的心底里,她并没有真正相信过事情会像她所担心的那样。如他所说,她和他是毕竟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她担心一下也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吧?或许,她只是担心得稍稍的有点儿过了。因为担心得有点过,心绪也就难免随之有点儿乱了。她其实也想过自己的这种担心大约也是很有点不靠谱的。其实不管怎么说她都是非常的相信他的。不管怎么说她都是非常愿意相信他的。以她对他的接触对她认知,他就不可能会是那种人,不可能会是那种乱七八糟污秽不堪人。

    果然,她没有看错他。听他这么一说,她也就当即完全释然了。

    打牌赌钱固然决不是一件什么好事,通宵达旦不眠不休的,则更要引以为戒,但是,一个男子汉,有点不良不莠的小爱好,也没有什么值得特别好指责的。红尘世界,哪里有什么完人?也自不必求谁去做个完人。而正因为不是那样的完人,他才显得是更真实,甚至是才开始有了那么一种坏坏的魅惑。

    他又自得其乐的说,不过还好,手气不错,总算没有白忙活这一宿,幸好天可怜见,还是颇赢了点碎碎银子回来了的。

    她气恼说,想不到,你这么一个读书明理,又写得一手好文章的人,也不学学好,也跟别人一样,也会去打牌赌钱,而且瘾还这么大,一打就是一个通宵,而且,还赢了一点点小钱就美滋滋得意忘形,十足一视钱如命的样子,你就不觉得自己有点俗气?

    他摊摊手,说,你不知道,我这个人对搓麻将,是没有一点兴趣的。可是没有办法,不打他们那几个人不肯放过我,奈何不得,只得屈从于他们。

    停了停,他有点神秘的样子,压着声调说,你知道我的斩获有多可观吗?那可不是你所说的一点点小钱哟。

    他所说的数目还略有夸张,虽然她的心里着实也暗暗觉得这个数目是非同小可,但表面上却很是淡定,说,既然是打牌赌钱,当然就会有输输赢赢,赢了的人也不必太高兴,输了的人也不必太懊丧,输多少赢多少,只要有这个心理承受能力就好。至于搓麻将这事嘛,偶尔搓搓,倒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经常搓,习以成性就要不得了。还有最要不得的就是,一搓起来就是一个通宵,这样错得几次,身体哪里吃得消?这哪里是搓麻将,纯粹是在玩命嘛。

    于行嘻笑着夸道,你这番话,说得太有道理了,我真心愿意听。如果这样有道理的话都不愿意听,那我岂不就是一个太不讲道理的人了?我想,我还至于吧。

    他不免有点小得意。如此这般好像也并不怎么费力基本上就已经将她哄住了。她应该也可以说是蛮好哄的那种女孩子了。他当时也没有想别的许多,只想让她高兴一点,心里舒坦一点。他当然看得出来她的不高兴她的心里不舒坦。他不愿意看到她这样,不忍心看到她这样。何况她之所以这样,可以说完全是因他之故,他是脱不了干系的。

    看到她高兴了心里舒坦了,他的心里也就随之轻松了和安然了。既然有了这样的效果,就算是撒了点小谎,大约应该也是值得的,大约也应该说是不算太过分的,大约也应该可以说是善意的谎言吧?

    小姜下去之后,他斜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于吞云吐雾之中,才又来想自己这样是不是有那么一些欠地道,心里才到底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内疚一点点的不安然。

    为什么要跟她撒这个小谎呢?他有必要跟她这样撒谎吗?他在外面怎样怎样的,回家不回家的,又关着她多大的事?用得着跟她来做什么解释?而且是撒谎来解释?她是他的谁?他又把她当做他的谁?如此这般,自己当然还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但换做别人来看,又会有几个人相信,这中间都没有一点点暧昧的意思?他不愿细想下去。

    晚上,小姜却又来要将白天退来的那几本书再借回去。这回她就不讲究男女有别不好随随便便进入人家的房间了。而且借了书也没有走的意思。于行就开了电视,讓她在客厅随便坐,自己跟她说了几句应付的话,又去书房里写字了。

    不知什么时候,客厅里变得悄然无声,他去看时,电视机是关着的,她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但还并没有完,接近午夜,她却又上楼而来了。而且不是空手而来的,一只手提了一大包卤菜,一只手提了一大塑料袋子啤酒。轻手轻脚的,怕惊扰了二楼还在看电视的二位老人。

    他问, 怎么会想起来破费请我?一定是有什么特别高兴的事要来分享吧? 

    她说,也没有什么好特别高兴的事,也没有别的什么原因,就想跟你喝一个,不行吗?

    他说,行,当然行了。白吃白喝,又有红颜作陪,只有傻子才会不乐意。

    只是,他还是有点疑惑,有点不信。但她的确是并没有什么说得出的特别好高兴的事,也的确并没有什么别的说得出的原因,的确仅仅是忽然有点想跟他喝一个而已。

    想了想,她说,如果硬要说出个什么原因的话,那就是今儿个本姑娘的心情还算不错,还有就是,白天的时候,我跑来扑通扑通的瞎说道一番,给你个致歉吧。

    他说,致歉就免了,我都没往心里放过。我这个人是很容易放下的,你也要学会放下才好呢。凡事太上心,就会变成负累。

    她嗤嗤而笑,说,不是你硬我找什么原因么?我也就勉强说说罢了,什么放下不放下的,还负什么累,我看,是你自己想的把它太当回事了吧?

    他摸出一张百元大钞要给她。她不接,说,什么意思?不是都说了是我“破费”,你白吃白喝的么?怎么着,怕我请不起你?再者说,也用不了这么一张大钞嘛,莫非是想叫我名义上请你一顿,反而讓我挣上一笔?

    他恨恨声说,你这个鬼丫头,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怎么就听起来这么别扭了呢?莫跟我废话了,叫你收下,你只管收下就是。反正这钱也不是正途而来的,都是昨天晚上侥幸从郑林若凡他们手里赢过来的,他们可都是不差钱的主儿。

    她桀桀奸笑,道,那我就更不能收下了。如果是正途得来的话倒还好说一点,我怎么能收受来路不正的钱?不是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好像是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吧?

    他一时又好气又好笑,说,我里个去!瞧你这话怎么说的,你没毛病吧?跟你说话真是太吃力了。

    接着,他把杯子和筷子都放下来,起身做势欲走,威胁道,我也懒得跟你多啰嗦,这张钱你如果不收下来,那你这酒我也不想跟你喝了,就你一个人慢慢享受吧。

    没想到,她压根儿就没把他的威胁当回事,顺口而答道,你不喝就不喝,乐得我一个人多吃多占,捡个便宜。

    只气得他浑身都发起抖来,哇哇哇的直嚷嚷。却又奈何不了她。但心底却又不由得对她心生一种格外的感佩之情。想起那夜他喝醉后她照顾了他一夜,隔天母亲也曾想给她一张百元大钞做为答谢,她也是无论如何不肯接受。后来母亲在他面前对她颇多赞誉之词,当时他还有点怀疑母亲毕竟是没上过学的人,说话难免言过其实,现在来想,母亲的那些赞誉之词,哪里有半分的虚夸?

    半打啤酒都喝得底儿朝天,一滴不剩。两个人几乎是平分而喝的,只有最后一瓶,他才多喝了两杯。喝罢酒,好像也看不出她有什么醉意,还坚持要再看会儿电视。但看着看着,一不留神,她已经倒在沙发上沉沉的睡着了。他关了电视,去唤她,问她是不是该下去休息了,她却眼睛都不睁一下,只是嘴里哼哼唧唧的叫他别打搅她。他想去将她扶起,她的手臂一舞,将他大力的推开了,且讓他起了个小小的趔趄。

    他急了,高声大气的说,你到底还要不要下去休息啦?你要下去我扶你,不然,我也要去睡觉休息,懒得管你。

    这下她总算睁开眼睛看了他一下,说,你去睡你的,不用你管我,我就在这里睡会儿。

    他好言相劝道,睡沙发怎么行呢?怎么能睡得舒服?不然这样,你上我床上睡,反正我是睡书房的。

    她嫌弃的说,唉呀你真啰嗦,比唐僧还啰嗦得多,说了不用你管就不用你管,这沙发我又不是没睡过,那次,你醉得稀烂稀烂的,我不也是在这沙发上面睡得好好的么?用得着你在这里杞人忧天,担心这担心那的?你只管你自己好好的入睡就不错了。

    说罢,腿脚一伸,合了眼,又酣然而睡,再也不理他了。没办法,他只得去房里拿了薄毛毯出来,替她轻轻盖上。

    早晨醒来,于行步出书房,客厅里已空空如也。摆放过酒菜的茶几,也已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地上也看不见一个酒瓶。没有留下夜里两个人曾举酒对饮过的一丝痕迹。直叫他怀疑昨夜里,他曾与小姜举酒对饮,是不是真实的存在。恍然如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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