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擢素手

      我曾观察过很多人的手，只看它们是否好看。有的人手指修长，皮肤细嫩。有的人手相富态，白皙绵软。还有的人素手盈盈，纤纤一握。

      当我写到这一句的时候，我不禁看向了身旁的小宝。我感觉我的小宝还是个胎儿时，就小巧的蜷缩在我的腹中，安静极了。跟她那调皮活泼的姐姐相比，她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不爱运动，不爱表达，也不会自主讨人喜欢，但是不由得吸引人。

      小宝出生时真的和我想象的一样，秀气灵巧，不过要比预料的瘦，小手小脚骨节分明，纤细修长。尤其是脚丫，大小真的和她爸爸的大拇指差不多，只是前脚掌略宽而已。

      平日里抱着我的小宝，爱极了她的小手。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慢慢长大，体格标准，面色红润而健康，四肢却依旧纤细，不似藕段般白嫩，更没有长成我想要的肉嘟嘟。然而她却是极其聪慧的，一双大眼睛清澈纯净，纵使习惯了安静，也学会了逗弄人，最缠的人是我，最爱逗弄的也是我，每每被我拥在怀中享受母爱的时候，她就用那清瘦的小手抚摸我，拿也拿不掉，拉也拉不开。

 

纤纤擢素手

      小宝睡着的时候，也不似别的小孩那样喜欢举着双手呈投降状，只是自然垂放，或是任由别人给她安放。我和大宝和家里其他成员一样，受不了她的“引诱”，  总是忍不住拿着她的小手端详或是挨挨这挨挨那，有时还会趁她睡着的时候偷拍偷亲。

      也有时候，我会看着她的小手浮想联翩。

      这该是怎样的一双手？难道以后会拿画笔？那样的话，青青的草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是不是都会跑来她的画纸上，牛儿羊儿鸟儿虫儿是不是会来大联欢，老人孩子青年是不是都来唱歌跳舞？

      这样安静的小宝，是不是会喜欢弹琴？要是那样，她会选择古琴还是洋琴？当她沉浸在乐曲中，将优美的旋律带给观众，我的小宝，她会很羞涩吗？

      或许，她会喜欢跳舞？从她的手脚形状来判断，她一定会是个高挑的女孩儿吧。至少我接触过的好多高挑的女孩儿，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手脚修长。要是她也是这样的身材，当她踮起脚尖绽放在舞台上的时刻，会不会使我热泪盈眶？

      自由洒脱的孩子，或许才是最开心快乐的孩子。一切都由她自己决定。

      当我抱着娇小可爱的她，踩着春天的步子，一次次涉足在这世间小路，看到城市里熙熙攘攘的人潮，看到乡间径道上蠢蠢欲动的野花小草，看到红日东升又看到朗月西沉，我就忍不住遐想，我的小宝，她和姐姐都是我生命里最璀璨夺目的小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

      想到这里，我仿佛看到她在人群中手执荣誉，颦颦一笑，落落大方。又仿佛看到她依旧心如止水，坐在窗前，或拥书籍、或理长发，普通成所有邻家女孩的样子，却令人赏心悦目。

      看看小宝的手，再看看自己的手、看看母亲的手、想想母亲的母亲的手，一颗母亲的心，仿佛被一代一代复制过来，或许我的母亲也曾端详着幼小的我这样遐想过，但是等我长大时，她可能已经忘了。忘了自己当初想要自己的孩子长成什么样子，该有一双怎样的手。多少期许和盼望，在岁月的洗刷间，已被沉淀，如茶如酒，如柳如烟。唯独不变的，是心底的最深处的寄托和爱意，只要孩子健康平安开心快乐，别的又算得了什么。

      但是仔细想来，无论往前还是往后，一代一代的女儿长大成人，升格做母亲，再抚育儿女，亲自用布满沧桑的双手一年又一年、一季又一季地粘贴上一辈留下来的爱意，或清除格式或保留全部，结局却都是一样，那就是全身心的、而又有些忘记初衷的、甚至是有些糊涂地复制爱。

      可是我虽然不知道我是第多少个复制者，但我知道我的生命得到了延续，我对爱也有了新的理解。我渴望“东风夜放花千树”般的盛景，也迷恋“垂杨紫陌洛城东”式的小憩，更痴念“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一样的人生境遇，并且设想让这些也随着我的爱一同传递下去。

      于是，我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一个别样的女孩儿，在离我不远的远处，聆听静水流深。阳光从窗口渡进来，贪婪地铺到地面上，凸显出她好看的身影。我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端一口清茶，品味时光荏苒，她在属于她的案头解读诗中情画中意曲中人舞中调，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纤纤擢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