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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暴力

父亲|暴力

作者: duqiangdei | 来源:发表于2023-08-28 20:05 被阅读0次

    一夜的降雪,将天空洗得蓝格茵茵,太阳露出的笑脸,像小孩子用红腊笔涂过,圆圆的,又红又大,树枝上跳动的麻雀,惊落了枝条上的积雪,扑扑地掉落下来,在日光的照耀下,散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飞舞着落入树下的雪中,天空中飞过的鸟群,忽而向前飞去,忽而转头又飞了回来,盘旋在白茫茫的原野上空,寻找着那怕是一小块可觅食的土地。

    清晨,早早地钻出了被窝,穿好衣服的我,跳下了炕,穿上了母亲过年时做的牛鼻子棉靴,急匆匆开门走了出去,正在烧火的母亲看着我出门的身影高声叫道:“雪挺厚,不要到雪里走”。

    父亲打扫着羊圈中的积雪,将一锹锹的雪铲了出来。               我从窗台上,拿起早已经准备好的三套鸟套索,每套套索是由木板上固定着密密麻麻用马尾巴的毛发搓制的索套,沿着早晨父亲用扫帚扫开的小道走出了院子。

    太阳已经升高,院外是白色的世界,在软绒绒的的积雪上,没有人的足迹。只留下夜晚觅食的小动物在雪野中的一串串脚印,歪歪斜斜地延伸向远方,消失在茫茫的白雪中。

    厚厚的积雪埋没了踏入的棉靴,从棉靴与裤腿间钻入的雪粒,凉飕飕的从脚弯的羊毛袜子边缘落入棉靴内,有点湿湿的感觉,穿行雪地中,嘎吱嘎吱的响声伴随着艰难的行走,走到雪比较薄的田堰上,用双手将上面的雪抛入地里,裸露出一大块黑褐色的土地,然后用脚踢开一块比木板稍大的土层,将带有套索的木板放置在踢开的土层中,用踢出的浮土将木板盖好,套索留在浮土外,再将另外两块分别布置在田堰的另个两个方向,组成一个三角形。在掩盖好的套索上,洒上衣裳口袋中的杂粮,沿着走来的脚印,返回到土板墙下,等待着鸟群的到来。

    天空中飞旋的鸟群很快就发现了裸露的土地,黑压压的飞落下来,谨慎地审视着周围的环境,许多大胆的鸟们,或飞落在套索上,吃着洒落的杂粮,或跑动在套索周围,伸出头小心地吃了起来,一会儿,几只鸟开始上下扑腾,惊得其他的鸟轰地飞了起来。

    我迅速地跑了起来,再也不顾残雪灌入靴内,跑到套索边,将套在腿上、脖子上或翅膀上的那些白灵、画眉、麻壳等小鸟从套索上解了下来。将鸟的翅膀折叠两次编起来,此时鸟就不会走动了,更不会飞走了。

    然后用土掩盖好套索,提着这些编了翅膀的鸟沿着原路返回等待着鸟群的到来。反复几次,一个早晨就过去了。

    要吃早饭了,我脱下棉袄外的外套衣裳,用衣裳将那些编抓到的鸟放在衣服中,跳过了土板墙,回到了院里。

    一手提着包裹,一手拿着套索,黑色的棉袄没有扣扣子,随着走动向着两臂一煽一煸的摆动,露出了里面穿着的带有黄花的红棉腰,裤腰带的腰带头在两腿间荡漾着,两脚的棉步鞋裹着残雪和黑泥,圆圆的如两个熊掌。

    父亲正在除扫着院内已剩不多的余雪,看到我那满载而归的样子,父亲拿起扫帚就打,我一看不好,拔腿就跑,可惜鞋不配合,将鞋甩了出去,我也摔倒在地下,鼻血很及时地流了出来。

    父亲一看慌了神,也顾不上打我了,忙着给我止鼻血,将我抱回了家里,一会用水洗鼻子,一会用棉花塞鼻孔,在一塌糊涂中鼻血也不流了,父亲的火气也跑到不知哪里去了。

    吃罢早饭,我的鞋全湿了,不能再出去了,母亲将锅从灶台上掌起放置在地下,把我的棉靴拿在手内,在灶内红热的炭火上烤着,嘴里还在数道着父亲,水汽升腾出冉冉的白雾。

    父亲没有解释,只是拿起烤干的鞋翻转倒扣在修鞋钉上,将车轮胎上用剪刀剪下的橡胶片放在脚后跟上,将小铁钉的钉尖在嘴中沾点唾沫,将钉子用拇指和食指固定在橡胶片上,用锤子当当地击打着钉头。几颗钉子将橡胶片紧紧地固定在鞋后跟,把超出鞋的橡胶片用剪刀沿着后跟剪去,然后拿起身边的刷子,站起来走到门外,听着屋外传来沙沙的刷鞋声。

    冬天的白天很短,日头不觉得已经倾斜离开了窗户,玻璃上的气水结了冰,不知道父亲将我套住的鸟处理干净没有,晚上妈妈肯定给我炸鸟吃,无聊的我将几枚硬币贴在了玻璃的结出的冰花上,在取下硬币的玻璃上留下了壹分、贰分的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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