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长簟风早（6）：习武

【重生】长簟风早（6）：习武

正在谈话间，有人来禀报：“少爷小姐，国公府的马车已经在外面等候了，说要接二位去府上用午饭。”

安氏和母亲感情好，接他们过府做客是常有的事。只是这次不同，他们还在孝期内。

马车顺顺当当地穿过西大街，到了齐国公府邸。门口已经有一位妇人领着几个仆从在等待了。林逾静认出那为首的妇人正是去林家的那个朱氏，忙拉着林远岫上前行礼。

“使不得使不得，少爷小姐怎么能给我这个下人行礼呢。”

林逾静抬头笑着说道：“朱妈妈跟在夫人身边多年，又对我们兄妹俩照顾颇多，我们心中自然把妈妈当做长辈的。”朱氏顿时露出笑容来，亲热地拉过她的手，又一面招呼林远岫：“好好，一路上可饿着了?夫人已经在水阁内摆了席，就等着你们过去呢。”

再踏入国公府的内院，隔世之感一下子击中了林逾静的心。

还是那样的景致，去水阁的石桥底下栽种了一小片荷花，簇拥着岸边花丛。那亭子边还少了一棵她和白嫊一同种下的海棠花树。

她曾经在这里住了不短的时日，困在后院不能被人察觉行踪，只能每天坐在亭子里看夕阳，听远方钟塔敲响。

指尖被紧紧握住，林逾静抬眼撞入林远岫担忧的眼神里。也许至亲之人真的更能感受到对方的心绪变化，林远岫觉得妹妹有些与平日不同。

“慕儿！”一个穿着粉藕色衣裙的小丫头从石阶上窜下来，朝这边一行人冲过来。

朱氏急道：“小祖宗你可慢着点，别摔了。”

林逾静呆呆地看着她，仔细地盯着她面容上的每一个变化。是白嫊。还是那稚嫩的脸上一双杏仁般的眼睛，里面满是笑意。白嫊先拉了林逾静的手，又甜甜地喊了一声“远岫哥哥。”

林逾静有些讶异，失笑。是了，这时候的白嫊没经历后来那些事，还是齐国公的掌上明珠。后来的白嫊几乎能称得上是淡漠，对任何事都不上心。哪怕对入宫的事也是不言一句，态度甚至是抗拒的。林逾静入宫后不敢拜访她，就是怕她心中还存着怨怼。哪里知道后来的阴阳两隔！

林逾静心中一动，抬眼看去。安氏穿着一袭宝蓝色衣裙在水阁中坐着，端庄典雅。几个奴婢在侧旁俯身布置菜式。在记忆里，母亲也是和她一样温柔娴静的人。如果母亲还在世就好了。安氏温柔的声音传来，责难道：“嫊儿，你怎么越发顽皮了？还不快把慕儿姐姐牵过来。”

“娘亲，你偏心姐姐就算了，还说我。”白嫊嬉笑着，转头朝两人说道，“今天小厨房做了好吃的，你们可要尝尝。”林远岫和林逾静相视而笑。

两人进了水阁，向夫人行了礼。安氏上上下下打量他们，叹道：“瘦了。”

林逾静一噎，林远岫也是眼眶一红，勉强打起精神来和安氏说话。

“是远岫和慕丫头来了吗？”从前院通往水阁的石径上传来一声询问。男子的声音中气十足。

白嫊惊喜地跑了出去：“爹爹！“一把扑在来人怀里。齐国公哈哈大笑，抱起女儿道：”我的嫊姐儿重了，爹爹快要抱不动了。“众人惊讶。国公回府的日子不多，只有公沐的时候才能和家人相聚。虽然林远岫兄妹来过国公府几次，都未曾碰上齐国公。安氏一笑，她早知今日国公回府，却没想能赶上这顿午饭。

“见过国公。“林远岫也和林逾静一起上前行礼。

“嗯，老远听见嫊姐儿大喊大叫的，就知道肯定是你们来了。“齐国公把白嫊放下，毫不留情地说道。

白嫊一瘪嘴，不服气：”林家的哥哥姐姐来了，我自然是高兴啊，哪像昨天陈家的那位做着架子惹人生厌。“国公夫妇见她说的没边，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林逾静看了看安氏，却见她面上平静，就知白嫊口中”陈家的那位“怕是真的惹恼了国公府。

安氏招呼众人坐下，吩咐奴仆上菜。

饭桌上的氛围十分融洽。林逾静坐的位置离哥哥近，看到他几次想吐露什么，又被纪氏关怀的言语堵了回去。林远岫踌躇了几下，桌下手指将衫子攥紧，将筷子搁了。他还有几分孩子气的脸上出现一丝决绝，开口道：“国公，远岫有一事相求。”

齐国公也置了筷，听他说下去。

“远岫想学武。”林远岫有些僵硬，却还是执拗地说下去，“如果国公肯相授，远岫感恩不已。”

阁中众人皆怔了半晌。

林逾静眼中迸出光来。她望着哥哥脸上隐忍坚韧的神情，仿佛还是他在京城名声鹊起的时候。

原来是在这时候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她几乎要为哥哥叫声好！她都不知道哥哥心里存了这个念头有多久，一直等着这个时机在齐国公的面前提出来。

前世里他一直隐瞒着，哪怕是一些基本的操练都让她以为不过是强身健体。

“你父亲……”安氏忍不住劝。

齐国公没有儿子，两家又素来交好，国公早就有心教林远岫武艺。只是林父拦着，定要他好好读书，不沾别人舞刀舞枪的玩意儿。齐国公劝不动才歇了这门心思。

林远岫就是怕违背父亲的意思，安氏的话打击得他面色有些灰白。

林逾静缓缓开口道：“慕儿知道本不该违背父亲的意思，只是如今林家并非过去的林家。父亲被押送进京，我们兄妹只能在家中听候圣意。母亲过世徒留我二人在家中，更是雪上加霜。我不求哥哥将来能出人头地光耀门楣，但求他日若我二人遭难，有一自保之力。”林逾静说完端端正正行了个礼，立在林远岫身侧。林远岫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也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齐国公的眼神来来回回在两人身上转了几圈，叹了口气：“我懂你们的心思，但远岫年纪已稍长，若是从幼时开始习武必定颇有成效。”很多事情讲究循序渐进的，哪里是这两个孩子想的这般简单。

林逾静倒是根本不担心这个，哥哥也许真的有这个天赋，老天爷不愿看到他荒废吧。倒是林远岫惊喜道：“那国公是答应了？”

齐国公也轻笑一声，看着他脸上的兴奋劲儿觉得心疼：“你这小兔崽子，这会子答应的好，到时候可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