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小说）

梦（小说）

作者：王在

      卷缩在沙发里，很累，赶了几十年路，真的累了。我躺着，闭上眼，呵，那蓝天，那童年，我的少女时代，风筝，学习委员，工作，找对象……如今青春己去。意识模糊了，一股暖烘烘的气息窒息着我，接着顶着我的胸口，接着我想呕吐，我不想睁开眼晴。

      那股暖烘烘的气息远了远了。我睁开眼，是他！他站在那儿尴尬地后退。“丽丽，你累了吧？”，我依然卷在那里，一动未动。他盯着我，我望着他，象两个陌生的路人。我霍地站起来，走进厨房，他跟进来，望着我。我讨厌极了，“我是贼，是贼吗？”我的灵魂在大喊。我跑进浴室关上门，听到脚步声在外面响。他在外面徘徊，突然停下来（可能他在想什么），门被叩响了。我大声说：别跟踪我，好不好！

“丽丽，丽丽，你神经有……有问题”他说

  “你走开吧！我需要一个人，一个人在这儿”

“那你何必在浴室里呢？天窗关了，很危险”他关切地说。

“我不会死，不会死。你走吧，走吧！”

“丽丽，你怎么了？”他焦躁而担心。

 

    我打开门，怒目而视。

“丽，我是李军呀”

“不，你不是，我怎么不认识？”

“丽，我是李军，是你爱人呀”

“不，不可能”我跑进卧室，扑在床上。他抱着我，眼角挂满了泪珠。他放下我，出去了，一会儿，跟进几个男人女人。“快，把她的手捆上，送医院。”李军在催。几个人把我绑起来，往医院送。

      我被送进精神病医院，被珍断为精神分裂症。每天在医生的监视下生活。他每周来看我两次，每次买水果和罐头。

      我骂医生，骂他，他们都默默走了。我说：你们总是走不掉的，除非死。你们监视我，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们，我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我被无缘无故地关了50多天。

      我终于被放出来，在铺满阳光的马路上，遇到了他――我的丈夫李軍。眼泪涮的一下挤出来。

“离婚吧”我说。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终于，我自由了。

 

                1991年9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