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是个什么梗？

关了朋友圈，给无端浪费时间的自己，断条不自制的后路。还是没能忍住，偷偷溜回去逛了一圈。满屏满屏的18岁青春照，像雪花一样飘荡。这是怎么了？几天不进圈遛达，世界就变了样？

脑子有疑惑，18岁又是个什么梗？

只知道最近风靡冯小刚的电影《芳华》，影评者多为赞美，那些个想吐槽而不敢的，就来通先抑后扬的套路，是不是担心被灌上"不懂得欣赏大导演影片"的恶名？

我是不懂得欣赏，就找找原著严歌苓的《芳华》读读吧。才读了一半，书评就不写了。十八芳华之龄，是不是来源于此？不得而知。不管怎样，大波大波的18旧照来袭，我的心也未能免俗地痒痒了……

18岁，我在哪里？

1

我在哪里？

小文写到这里的时候，无巧不成书，儿子抱了一摞相册向我走来。里面正好有几张18岁时与姐妹的合照。

18岁是个什么梗？

这样的装扮，以现在的审美观来看，真是土得掉渣。当然，掉渣的那位是我。上身西装，下身喇叭腿牛仔裤，这种混搭风格真是异类。可我并不是为了博取眼球，事实是，当时找不到外套，只好翻出上高一时，我妈给我买的压箱底的这件西服。

记得我妈当时决定买它，看中的优点就是，够大，可以穿好几年。于是，这件西服在我身上差不多晃荡了两年后，还依然那么宽松笔挺。我妈赢了，这件西服若还健在，合着我的身材，还能一直晃荡下去。我那看起来庞大的身躯，全拜它所赐。人靠衣装，马靠鞍啊。

十八岁，出门在外已近两年，我这青春的"体魄"并没有拔高健壮多少，直到如今，身高也保持不变。现在想想，估计是被饿的，营养欠缺所致。

记忆中的16到18岁，感觉总也吃不饱。我不知道穷苦的孩子有没有跟我相同的心路历程，那时将每一分钱看得都挺重。因为欠缺，所以在意。

赚的工资，积攒着一分一厘，全部悉数寄回家(舍不得抽出一点，添置一件外套)。勒紧裤腰带，节省每一分的生活开支，只为了父母和弟弟妹妹的生活能过得宽裕些。

那时候，我、柱子及油蛤蟆——照片里的三位主人翁，都在新科电子厂做流水线普工。我跟柱子是初中同班同学，感情一直很好；与油蛤蟆是发小兼同学，但似乎小时候感情并不是那么浓烈。

她家住村前，老爹吃铁饭碗。我家住村后，贫农。村前村后的小伙伴自动划分两派，加上我们自以为的，她先天的优越感阻挡，我们彼此藐视，互不往来。情感的递进，完全是靠那几年出门在外、无人依靠、相互抱团取暖建立起来的。

身在异乡，不要说与同学跟发小相逢倍感亲切，就是大街上偶遇乡音也会激动半天。遇见乡音，就如同触摸"妈妈"的感觉，温暖，且心有所依。

那时，我们姐仨不是在新科上班吗？那是一家当时享有盛誉的电子厂，规模大，待遇好，大家都以能跻身进去为荣。柱子在一厂，我跟油蛤蟆在二厂。

柱子虽打小没娘，家里的条件也比我家强点儿，加上是家里的老小，父亲也不依靠她赚钱贴济家用，所以手头比我宽裕些。知道我节俭，偶尔请我出去吃吃糖水，我回请，也是她抢着付款。

油蛤蟆中专毕业后，学校批量安置到厂里上班。她家的条件更好些，父母更不需要靠她打工赚钱养家，她的手头较我们仨而言，是最宽裕的。当然，她也不乱花钱。

偶尔，她会买些零食回宿舍，我找她唠家常时撞见，她会请我一同享用，我也并不轻易真的吃。若要吃，一定是要回请的，否则落人话柄，礼尚往来，这是人之常情吧。

我不仅仅不肯欠油蛤蟆的人情，拒绝好意，其他人也一样。用意很简单，吃用别人的，就是吃用自己的。我每个月保留的生活费20至50元，您说，我能怎么生活？因为欠缺，才会在意。

不说零食，就说正常的一日三餐，也把我难死了。

食堂里，每每看到很多同事将吃不完的饭菜无情地倒进垃圾桶，罪恶感与酸楚感交织在一起。我都吃不饱，他们竟然如此浪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个子小的缘故，每次，食堂的师傅给我打菜的份量都不多，米饭的份量也很少。那时候才多点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已不小，加上早餐其实就没吃饱，希望靠午饭来补充，谁知道……

看到同行的同事没吃完倒掉，而我吃得盆干碟干还没有填饱肚子的时候，免不了唏嘘一番，无比羡慕她们不仅吃得饱，还可以尽情地浪费。又是一番自怜自艾。

同事教我，你可以让师傅多打点嘛。后来再打饭的时候，我终于鼓足勇气怯怯的试着央求师傅多打点儿，可每次他们都只象征性地多“挖”出那么一点点的饭菜，无一例外……次数多了，我也就懒得言语，但心情极度郁闷。我那么怯怯的，即使没有吃饱也不敢找人理论。想想，18岁的自己是那么的胆小懦弱啊！

这里要特别回忆下每天的早、晚餐饮食。

厂里早餐不是6毛钱的伙食补贴吗？早餐样式很多，炒米粉、炒河粉、炒米饭、面包、蛋糕……多达十几种。相对来说，炒米粉炒河粉份量是最多的，有一小碟子，蛋糕面包类就显得块头不足。所以，早上很饿的情况下，我会选择炒米粉或炒河粉，但其实感觉依然没吃饱。我就又开始心酸的羡慕，可以依自己喜好，打两三个样式早餐的同事了。还不好意思表达，否则会被笑话成“小气”。

早餐补贴只有6毛，我这么节俭的人儿，又怎会舍得从自己有限的工资里，再抽出一部分来支付伙食费？那时候，只是固执的一门心思的想尽可能多的攒些钱寄回家，帮父母分担一部分养家的责任。

记得有一次，下班回厂外宿舍的途中，我发现有推着铁皮餐车，叫卖东北馒头的移动商摊。铁皮上用红漆写着“五毛钱一个”，那馒头看起来个顶个的大！心想，这么大个头，应该比厂里的早餐份量足，每天还能省一毛钱……

于是留了个心眼。第二天一早，尝试着买了一个，我欣喜的发现，果然比厂里的任何一份样式的早餐要吃得饱，尽管味道无法相提并论。可这有什么干系？在节省生活费的情况下，没有什么比填饱肚子更重要的事了。

我暗暗盘算了一番，每天节省一毛，一个月就能省3块呢……

后来，在不太饿的情况下，我会去厂里食堂吃早餐；饿了，就在上班途中买份东北大馒头啃啃。再后来，晚饭也不在食堂吃了，买个东北馒头就能对付，这又节省了一块一毛钱。想想，一个月能省30几块，够家里买好几斤肉了……这么一核算，便觉得自己的牺牲老有价值啦。

那时候的想法多么简单，那么极致地节衣缩食，只是为了让家人多吃几顿肉，自己也开心无比。想想自己这么小巧玲珑的个儿，除了遗传基因外，不排除当时节食带来的后遗症吧？

18岁，挨饿的记忆实在是太深刻了！

2

18岁是个什么梗？

这张照片是死党刘小艳的生日，宴请我们下馆子时所拍。记得那年，《还珠格格》风靡大街小巷。从市中心的正街新城，到郊区的羊肠小道，街头巷尾无不充斥着它的主题曲。可以说，它简直就是我们几代人记忆的旅程碑。那是1998年，我未满17周岁。

刘小艳后来被我们改成"小燕子"，就是源于赵薇饰演的角色。

刘小艳的性格确实有几分"小燕子"的风范，风风火火，大大咧咧。她的眼睛极小，脸部的线条轮廓分明，脸颊有些扁平，戴着无尘帽裹着无尘衣，只露出一张脸蛋，加上中性的嗓音，毫无女性的显现特征，曾一度被我误以为是小子，她笑而不语，我却视作默认。

后来，在脱掉无尘衣后，真相才被揭晓。她有一头浓密乌黑得跟何小曼一样的长发，并且及腰。你是无法想象，这么一头带着光泽的秀发，竟长在一位有着男性特征面相的假小子身上。好吧，我承认，这头秀发为她加了不少分。

开始与她相处，并不十分愉快，总觉得她讲话不经过大脑，老是伤了我这颗敏感脆弱的心。她给我取了一个外号——油条，因为我姓尤。这么难听的名字，平时努力塑造"淑女"形象的我，怎么会乐意？她一叫，我就生气，怼她，她也笑眯眯的，眼睛越发只有一条缝了。消停几分钟，她又故伎重演，追着我"油条"长"油条"短的乱叫，我心想，二货，姑奶奶我惹不起总躲得起吧？便跟她保持距离。

她不自知的、愣愣的二傻子似的，从她在厂里的宿舍前往厂外我的宿舍，提了若干零食来看我。远远的望见我，就大声呼喊"油条，油条……"。哦噜喂天，这个二货！整个欠揍的主儿。

看在她提了零食，跑那么远来看我的份上，我也发不起火来，难堪地笑了笑。那笑，一半僵在脸上，一半踩在脚底下。

两人坐在宿舍楼中央的休闲长椅上，我跟她推心置腹地聊了一下，委婉地表示，对"油条"这个外号有多么不适，希望她不要再这么称呼了。小燕子露着大虎牙哈哈大笑，恶作剧似的："好的，遵命！油条，我以后不再这么喊你了。其实我是觉得跟你关系好才这么叫你的，别人，我还不给取呢……哈哈……"

我的黑眼珠子直往上翻，睨着眼瞅她，敢情我还得感谢她的厚爱？狗改不了吃屎，算了，姑奶奶我不跟你计较了，你爱咋地咋地吧！我一声长叹。

照片上没有"小燕子"，左起余新娇、何学霞，第三个姐姐真记不得名字了，最右边的小不点儿就是本尊。小燕子去哪儿了？端相机拍照的那个人就是她。

想起她过生日时，我送的礼物也挺奇葩。我有观察，她的床头缺了个闹钟，那时候没有闹钟就没有安全感啊。迟到一分钟不仅仅扣钱，还"记过"(警告处分)呢，一个月迟到三次还是几次就要被自动辞退。

没错，您猜对了。我是个多么有心的人儿啊，精心挑选了一款闹钟，还让人给细致地包装了一下。当她满怀期待地小心翼翼地拆掉包装，抿着嘴笑了。这时，她的舍友路过，莫测高深地笑着道了一声："送钟啊？"

我这18岁的大脑根本反应不过来，小燕子接话了："送钟蛮好的，我正好缺它，油条好有心。"

人家看我脑子缺根弦，直接点拨，你好好读读"送钟"的音，送终送终呢……我这才反应过来，臊了一脸绯红。小燕子安慰我，没事，重要的是心意。你看，大大咧咧的假小子也有柔情的一面。

那时，小燕子、余新娇、何学霞和我，四人的关系很铁，被小燕子冠名"四人帮"。我不认可"四人帮"的人品，对这样的组合不予肯定。其他几个人也打哈哈，最后只有小燕子一直坚持跟外人道"我们四人帮"的故事。

余新娇跟小燕子都是荆州人，俩人在一起就"嘎嘎"地说着方言，我跟何学霞强烈抗议。余新娇就抄着一口浓浓的荆州腔，柔柔地笑着说，好好好，以后只要你俩在，我跟小燕子就不说家乡话了。

余新娇跟小燕子的性格迥异。小燕子大大咧咧、嘻嘻哈哈，余新娇总是给人不可捉摸的感觉。比如，她神秘兮兮的讲了一半的话突然断掉，任你怎样追问也只是笑着不应，问急了就说："没什么，不要多想。"你越是不让人多想，人家越以为你意味深长。大部分时候，余新娇还是很可爱的。你看她长得柔情似水的样儿，一开口就哝哝细语，甜煞个人。不得不承认，不仅男人爱美女，女人又何尝不是呢。

何学霞，四川人士，那会儿也是中专毕业送往厂里面试入职的。我们都被分往一条拉(拉，就是小组)。我跟何学霞的友情加深，全靠小燕子"拉皮条"。小燕子跟何学霞关系好呀，她就希望她的好友也都能成为好友。于是乎，隔三差五的就将我们仨组织在一起逛个街啥的，一来二去，彼此感情就深厚了。

何学霞知道我是家里的老大，家里太穷，节衣缩食，总是亏待自己。她会变相的淘汰一些自己"不喜欢穿"的旧衣旧鞋给我，说扔了也是扔了，你若不嫌弃就拿着。可我明明看到，前阵子她还常常穿着那件军绿色印花长袖的短款秋衫。我不好意思接受，说，你穿着挺好看的，留着自己穿吧。她故作生气，唬着脸说："你是不是嫌我穿过，是旧的？"当然不是，这件衣服，不知道我有多喜欢。曾经跟她吐露过，好喜欢这样的款式。估计她记在心里，变着法子接济我。

何学霞是个善解人意体贴人的善良姑娘。

那时候，通讯方式还不发达，自我跳槽后，我们就断了联系。在我18岁后的梦里，还常常与她们"话桑麻"。心里惦念着她们，我曾百度过她们的名字，但没有一个对得上号的，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

一晃，第二个十八年华即将过去，不知道她们在哪里安家？过得是否幸福？愿天佑她们，身体健康，家庭幸福。

3

18岁是个什么梗？

《还珠格格》盛行的那一年夏天，我请了假回到家乡。97年春节，舍不得暴涨的车费，主动留在厂里加班。捱到98年的夏季，请了假回了家乡。身未到，心早已飞回父母身边。

这件淡蓝色短袖衫跟妹妹身上的鹅黄短袖，都是回家前在地摊上临时买的，十块一件。穿起来，心里居然美美的。那时候的幸福系数多低呀！

惧怕了想家又无物可寄托思念的感觉，特别带着弟弟妹妹上镇照相馆照了这么一张相片。得亏这么一张合照，我的青春印迹随之遗留在相片里。十八岁模样的我，也就有了具象，定格在相片纸上。如今，可以跟孩子们吹嘘，你看，你老娘小时候多么青春靓丽呀，哈哈。

4

18岁是个什么梗？

这张照片是我们学Windows软件结业的时候，一行人上照相馆拍摄的。中间的那位帅哥是我们的微机培训老师，是不是有"万花丛中过"的意思？哈哈，不风流不男子吧。

当时，这位周姓老师可是众多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呀。他也大不了我们几岁，大学毕业就在培训班任教。最后有位小家碧玉式长相甜美的女学生被他采撷，扎了一片少女的心啊，当然不包含我在内，我晚熟，不知情为何物。

那些个忙碌又充实的日子呀！印象中，永远是上下班匆匆，上课走路带风，总觉得时间不够用。报电脑培训班及后来的自考，都是咬着牙对自己成长的投资，这就意味着每个月准时寄回家的钱不再准时了。培训费用可不是小数目啊，我这么小家子气又极顾家的人，可真是一咬牙一跺脚才狠心做的决定呀。

柱子跟油蛤蟆那时也报了电脑培训班，可见，大伙还是一致地发愤图强的折腾着改变命运的事。

若干抽丝剥茧的历程过后，如今，柱子在一家招标公司任职，成功的负责了若干项目；油蛤蟆前赴后继他老爹的铁饭碗，在农商行过着朝九晚五的安逸生活。从临时工到转正，她也算是呕心沥血殚精竭虑。

我是最喜欢折腾的那位。消停了五年后，又准备卷土重来。

5

洗净铅华后，我们还能保持当年的那份初心，纯净和美好吗？

那些纯真而美好的时光，就是人生画卷里的一页页美好篇章。书写时，蜗牛般一步步往前爬，只要脚步不停歇，总能爬满格子。

过去不复。

将来不负，是对年华最好的诠释。

铆足了劲儿的往前冲，是第二个十八年华后给自己最好的回馈。

只要激情依旧，多大年龄都是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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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帆齐写作课第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