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未见桃花面,眉眼自风流是世人对于京城四大家温家三公子温栎弦的评价,其容颜俊美,肤白俊秀,为京城四大公子之首。
温家老太爷在家中内堂举办生日宴会,身居高座,正摊开手对各位说:“各位,请把温家当成是自己的家,不用客气,尽情享受桌上的美味。”
忽然间有人就说了:“早就听闻温家三公子品行俱佳,才貌双全,不知可否出来一见?”说完朝温老太爷敬了一杯酒,作为家中的掌权者,自然有问必答。
老天爷吩咐下人:”去,把小公子给我请来,今天有要事宣布。“
下人动作十分利索,不到片刻便找到了正主。
门帘一开,一阵琴声悠扬,清润的男声从内屋中传出:“小李子,有何要事?”
小李子朝温栎弦鞠了一躬回道:“报告主子,老太爷有请。”一只细腻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拉开内屋的门,身着一袭白色长衫,长发松松垮垮的斜挽了一个髻,怀中抱着一把古琴。
温栎弦将琴递给小李子说道:“以后不要叫我主子,我俩儿从小一起长大,不必如此生分。”
修长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小李子抱着琴旁若无人的说了一声:“遵命,我的弦大哥。”
2.。内堂高朋满座,温老太爷有些微醺,许久未见到孙子的身影忽地眉头一皱,正欲开口骂人之际,肩颈部忽然传来一阵舒适,紧接着有人说:“爷爷,我来了,您别生气,我给你揉揉肩,捶捶腿。”
老太爷听到孙子这么说,眉眼立即舒展开了,扯过那只白皙分明的手到一旁坐下,暗自小声道:“就你会贫嘴!今天是我八十岁大寿,也是个好日子,你作为温家的继承人,总要出来见人的。这回我已经当着众人的面儿说你会出来了,就别拂我的面子了。”
温栎弦极为讨厌这种人多的场合,但是看着爷爷眼中堆满笑意,暗地里压下了拒绝的心思,有些时候,某些事情容不得他拒绝,比如温家的继承,再比如自己的整个人生,以后会跟长在水边的深水植物一样,依附整个温家生存。
他说:“好的,爷爷,遵命。”
极为熟练的往老太爷后方走,为了避嫌,在见过宾客后,府中的下人们给老太爷门前安了一个屏风,温栎弦将屏风推至一旁,说了一句:“感谢大家不远千里而来参加家中长辈的生日宴,晚辈温栎弦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担待。”
语罢,欲转身回头,议论声四起。
“早就听说温栎弦长得钟灵毓秀,今日一见,果然惊为天人啊!”
“不愧是温家子孙,果然不同凡响啊。”
“若能将我家的女儿嫁给她,那便是此生无憾啊。”
·······
温栎弦对于这些事情早就已经麻木,起身往里屋的方向回避,说道:“晚辈还有要事处理,先一步告辞。”眼睛对上爷爷的目光,忽地,温家老太爷朝孙子招了招手,温栎弦不解,以为有要事发生,倾身向前。
老太爷仍然是叫他坐下,摆摆手,示意台下的人们安静,忽道:“今天温家有要事宣布。”
温栎弦目光看向他,满是不解。
老太爷说:“今天要宣布的是关于温家三公子的婚事。我正式宣布,温家正式跟京中第二大家江家联姻,择日举办婚礼!“
身穿唐红色袍子的温老爷子脸部因过度兴奋而通红,紧接着说出来一个让温栎弦更加吃惊的决定。
“与之联姻的,是江家名流之称的二公子江青空,届时欢迎大家参加三公子的婚礼。”
温栎弦脸色有些发白,顾不得是大庭广众之下,厉声道:“爷爷,我不同意结婚!”
3.温老太爷听到孙子这么说,几乎是当着众人的面儿拂了他的面子。
气呼呼的扯过温栎弦到里屋,打算劈头盖脸的将孙子训斥一顿,以正视听。
他问:“我做的有哪点不满意,你要直接拒绝。”
温栎弦遥望天空,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回道:“孙儿有喜欢的人,我曾经约定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于情于理,我不能辜负那人。爷爷,请原谅孙儿的鲁莽,恕难从命。”
温老太爷眼看说不动孙子,便将最近温家的实情告知说道:“弦儿,你知不知道温家现在只是个空壳了?温家纵横商场几十年,赚得盆盆满钵满,那些个眼红的,有那个不盼着温家早点倒闭,而倒闭之后,你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温家这块肥肉吗?”
温栎弦不知,读了十几年书,是被温老太爷养在深闺中的大家公子,如寒梅般傲骨天成,想来不屑于别人联姻之事,更何况,有了已经可以订下终身的人。
他说:“孙子可以不要温家,但是不能不要那个人。”
话说的掷地有声,直接打了温老太爷的脸,温老太爷气得满脸通红,说道:“你是打算不要整个温家,你不要你爷爷了?”
温栎弦说:“是,我本无心于温家,温家的生死存亡比不上那个人重要,请原谅孙儿不能同意这桩婚事。”
温老太爷看着孙子许久,才问出一句:”你真的不同意?“
温栎弦转身离开里屋,不曾料想,温老爷子暗中早有准备,小李子拿着木棒狠狠敲向温栎弦的肩膀,人应声倒地,老太爷说:“去把弦儿喜欢的那个人给我绑过来,家法伺候。”
小李子照做了,温栎弦被关进了府中最尽头处的小屋子里,醒来的时候看见床边摆放的饭菜跟茶水,猛地用手掀翻在地。
大喊:“来人啊,给我开门!我要出去!”
偌大的府中,没有一个人敢去开门,老太爷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宣布:“你们谁敢放三公子出来,我非得打断你们的狗腿不可。听见了没有!”
回答温老太爷的是齐声的一声:”听见了!“
一连着关了十天,温栎弦的情人其罗没有等来恋人的任何消息,在外出游街逛灯节的过程中,眼前猛地一黑,便丧失了意识。
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温老太爷不怒自威的脸,他说道:“为了温家,你愿不愿意跟温栎弦分开?”
声音如地狱的修罗,被带子绑住嘴巴的其罗拼命摇头,等到小李子将带子解开,其罗大声说:“凭什么要让我跟我爱的人分开,我们在一起有错吗?”
其罗睁大眼睛看着温老太爷质问道,回应他的是小李子顺风而来的巴掌,脸被扇得老肿,老太爷说:“温家也是你这种人攀得上的吗?试问,温家的兴衰荣辱跟你和弦儿的儿女情长,到底哪个重要?”
其罗不说话,整个身子在发软,温老太爷仍是不喋不休问:“你到底愿不愿意跟弦儿分开?”
其罗抵死不从,拼命摇头。
老太爷吩咐一声,小李子将其罗的母亲押了上来。
老太爷沉了声问:“我给你一千两黄金,送你跟母亲出去留洋,你可愿?不然的话,还是你愿意看着你母亲的尸体沉尸江边?”
其罗的眼睛是茶色,那个人说过他有一双世界上最好看最醉人的眼睛,很可惜,以后他再也看不到了。
他说:“好。”
一切好似已成命运的定局,其罗自从出生的时候开始,从始至终没有权力是掌控自己的命运,包括自己爱的人。
几日后,其罗跟母亲一起坐上每月一班的远洋轮船,去到了英国。
从此来无音讯。
4、
其罗离开的当天,身心憔悴的温栎弦从房中放了出来,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温老爷子看着他,叫了郎中上来说:“给我用最好的药,最快的速度把他的身子给养回来,择日举办婚礼!不得拖延!”
一声令下,全国最好的药材跟食材送到了温家府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温栎弦恢复成了浊世佳公子的形象,只是脸色仍然十分苍白,跟西方吸血鬼一样。
只不过府中的人一个接一个不见,首当其冲的是小李子。
温老太爷醉心于江家给来的聘礼,没有去管府中任何事宜,从黄金送来那天起,连床上也是金丝儿绣得被褥。
举办婚礼的当天,温老爷子没有见到传闻中的儿媳妇儿。
江家人说:“我们二公子因为情伤与家中二奶奶一起去外国留洋了,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的。”
温老太爷傻了眼,看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二公子照片,忽地倒在了地上。
温栎弦买好最近一班轮船的船票,将一头长发剃短扔进了火里,火光映照着他漂亮的茶色瞳仁。
把骨灰罐子给带上,哐的一声关掉了门。
夜间烛火燃起,骨灰罐子上写着其罗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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