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陈太丘与友期
《世说新语》
陈太丘与友期行,期日中。过中不至,太丘舍去,去后乃至。元方时年七岁,门外戏。客问元方:"尊君在不?"答曰:"待君久不至,已去。"友人便怒曰:"非人哉!与人期行,相委而去。"元方曰:"君与家君期日中。日中不至,则是无信;对子骂父,则是无礼。"友人惭,下车引之。元方入门不顾。
译文:
陈太丘同一个友人约好时间一同出行,约定的时间(在)中午,到了中午(友人)却没来,太丘不再等候就走了。(他的儿子)元方当时年方七岁,在门外玩耍。来客问元方道:"令尊在不在家?"(元方)回答道:"我父亲等您等了很久,(您却)不来,他已经走了。"友人便生气地骂道:"不是人啊!同别人约好时间一同上路,(却)抛开别人走了。"元方说:"您与我父亲约好在中午,(你)到中午不来,就是不讲信用;当着儿子的面骂他的父亲,就是没有礼貌。"友人觉得惭愧,下车想和元方握手。元方径直走进了家门,连头也没有回。
本文解析:
《陈太丘与友期》,作者只用了103个字写活了聪明有礼冷静自尊而年仅七岁的元方。为什么能取得这样的效果?主要是因为作者善于运用反衬的写法:一方是陈太丘的友人,无信又无礼,动辄发怒,张口骂人;另一方是陈太丘的儿子元方,深明事理,据理驳斥,"入门不顾",态度决绝,很有志气。从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无理,一个有理;一个粗暴,一个冷静;一个自秽,一个自尊。
作者还特别点出,在那个粗暴无礼的长辈面前能自尊有理的,却是个年仅七岁的孩子,美丑判然,爱憎分明,给人以深刻的印象。
此外,通过传神的细节和针锋相对的对话来表现人物性格,也是作者塑造人物的重要手段。
相关知识:魏晋风度
时代背景
魏晋是一个动乱的年代,也是一个思想活跃的时代。新兴门阀士大夫阶层社会生存处境极为险恶,同时其人格思想行为又极为自信、风流萧散、不滞于物、不拘礼节。士人们多独立特行,又颇喜雅集。正是在这个时代,士夫们创造了影响后世的文人书法标杆,奉献了令人模范景仰的书圣。"竹林七贤",即阮籍、嵇康、山涛、刘伶、阮咸、向秀、王戎,在生活上不拘礼法,常聚于林中喝酒纵歌,清静无为,洒脱倜傥,他们代表的"魏晋风度"得到后来许多知识分子的赞赏。
魏晋风度的表现
魏晋风度,在很多人看来,是一种真正的名士风范,所谓是真名士自风流,由才俊何晏、王弼到竹林名士嵇康、阮籍,中朝隽秀王衍、乐广至江左领袖王导、谢安,莫不是清峻通脱,表现出的那一派"烟云水气"而又"风流自赏"的气度,几追仙姿,为后世景仰。
魏晋风度作为当时的士族意识形态的一种人格表现,成为当时的审美理想。风流名士们崇尚自然、超然物外,率真任诞而风流自赏。晋朝屡以历部尚书请官王右军,但遭屡拒绝。我想,正是因为精神的超俗,"托杯玄胜,远咏庄老"、"以清淡为经济",喜好饮酒,不务世事,以隐逸为高等这样的人事哲学观,才能造就那传奇的《兰亭序》。
然而,魏晋风度为什么在历代每每遭贬,究其原因,大略是这帮名士们饮酒过度,醉生梦死;再就是放达出格,有悖论理,另就是清谈误国。据传说"竹林七贤"之一的刘伶,纵酒佯狂,经常是抬棺狂饮,且身上一丝不挂于屋中,人见均嗤之,他却反唇相讥:"我以天地为房屋,以房屋为衣裤,你们干吗要钻到我裤裆里来呢?"这些名士们为求长生而炼丹服药,穿衣喜宽袍大袖且经久不洗,故而多虱,因而"扪虱而谈",在当时是件很高雅的举动。
其实以魏晋风度为开端的儒道互补的士大夫精神,从根本上奠定了中国知识分子的人格基础,影响的相当深远。可是,魏晋风度的所及,也带来了弊端,许多人赶时髦,心情也并非嵇康、阮籍似的沉重,却也学他们得放达。其实现在年轻人作为对人生的爱恋,自我的发现与肯定,与东汉末以魏晋风度的价值观念是一脉相承的。而现在年轻人在追求行止姿容的漂亮俊逸个性上,又和魏晋风度的美学观相辅相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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