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最爱过年。过年的好处除了可以吃到平时难以吃到的大鱼大肉外,最大的诱惑也不外是可以得到一笔或多或少的压岁钱。钱虽然不多,但倒是一点都不影响快乐的心情酣畅淋漓地释放。
只是,很快你会发现,这种快乐是短暂的。短暂到通常钱还没有捂热,就会被父母、尤其是母亲,以一种循循善诱、极尽耐心的劝导方式把口袋里的那点一度令己“神魂颠倒”的压岁钱洗劫一空。怅然若失之际,不仅发现父母精于思想工作,也多少有点哄骗孩子的味道!
上学时,欢天喜地的考了双百分的好成绩,手持成绩单,几乎一路小跑回到家里,一路上构思着父母种种可能的开心表情,设想着父母会是如何激动,又会如何奖励和犒劳自己……
可当我把成绩单扬到母亲的眼前,母亲沾满面粉的双手一把接了过去。未料,看完之后,竟然“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还算可以……”
夜晚灯下,父母的对话又是另一番情形——“孩他爸,孩子还真有点出息。可这孩子啊,心浮!我得适当给他泼盆冷水……”每每这时,我都“恨透”母亲,只怨他们太会演戏……
结婚成家时,忙碌了几天的母亲,眼看女儿在一阵鞭炮声中一下子离开了家门,看着女儿住过的闺房,母亲不禁泪眼婆娑,面对老姐妹的劝解,总要强颜作笑“我不难过,孩子大了,成家了,我是高兴……”
那一刻,没有谁比她内心更清楚,她是在以一种自我安慰的方式欺骗自己!高兴固然不假,个中滋味也许只有为人父母者更加深味!深味那难以言明的不舍和失落!
父亲更是擅长“表演”,一度强做镇静!婚礼进行曲浪漫响起,女儿终究被女婿从父亲的手中牵手领走……那一刻,强大的父亲情感瞬间决堤。深情“警告”女婿:“你要好好爱她、宠她,假如你欺负她,也许她很快就会原谅你,而我则不会!如果,如果有一天,你不爱她了,请不要打她、骂她,告诉我,让我带她回去……”一番话语,在场之人无不感动唏嘘!
有了孩子,有了自己的三口之家,从此忙于自己琐碎工作,很少回去,偶尔电话回去问及父母的身体。电话一端总能听到老父亲令人惭愧的善解人意:“你们忙,不要担心我们,我们吃喝不缺,啥都好,不用挂念和担心……”
只是一向不喜主动挂断手机的父亲,哪里知道通话仍在继续。手机里隐隐传来老两口的对话之声:老头子,孩子刚才打电话来啦,问你身体好点吗?来,起来把感冒药吃了,然后就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原来,每个父母在孩子面前都是称职的奥斯卡影帝,以一种父母特有的内敛掩饰着他(她)的喜悦、担心、爱意、关切。小心翼翼,唯恐不小心走进你的生活,麻烦到了你,打扰到了你。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我们就这样在人生的道路上走走停停,一边被父母心甘情愿地“骗着”,一边又慢慢地发现,我们就这样在一路“被骗”中慢慢长大,父母却也慢慢衰老,不知何时起,我们自己也已开启了“欺骗”自己孩子的过程!
生命也许就这样,代代循环、一路传承,当你开始懂得父母,便也拥有了成熟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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