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访之五：卖薄荷糖的胡爷爷：位卑未敢忘忧国

街访之五：卖薄荷糖的胡爷爷：位卑未敢忘忧国

      今天小县城的温度下降到了零下6度，走在街上一会儿功夫就感觉脸像打了麻药似的，街上车水马龙，路上行色匆匆，谁也不想在寒风中多停留一秒，唯独一位卖薄荷糖的大爷，伫立在一个十字路口，成为流动城市里的一个可靠参照。

      大爷姓胡，今年64岁，不同于其他买卖人，大爷一不吆喝，二不还价，唯一的修饰就是，电动三轮上一个褪色的红牌子：正宗薄荷糖。想买的付钱拿糖，路过的问价闻香，生意简单明了，就像君子之交。

      “大爷，薄荷糖您自己一点一点做呀？”听我一说，大爷笑了，冲着我伸出一只皲裂的大手：“我五十岁跟着我姨父学做薄荷糖，到现在已经整整14年了。”从选糖到熬糖，再到拔糖，大爷始终如一，并且最关键的拔糖异常费力，每次拔完都满头大汗，“别看我64了，每次拔糖至少得100下，糖越拔越亮，人跟着这糖就越来越精神！”

      大爷这薄荷糖一天能卖20斤，一斤能挣5块钱，一个月挣3000块属实不高，“国家一天到晚很安稳，做买卖的安安稳稳，上下班的平平安安，能挣俩就挣俩，够自己花！”别看大爷做的是块儿八毛的买卖，心里装着的可全是国家大事，每天回家坚持看中文国际和新闻联播，什么特朗普、奥巴马张嘴就来，台湾、美国头头是道。对于台湾问题，大爷心里还揣着个大问号：“台湾明明就是咱们自己家的地，为啥不能武力解决呢？你说咱们现在解放军的战斗力解放台湾还不是小菜吗？”

      “大爷，你薄荷糖的生意特别好，后面买的人排成长队，你隔壁那家呢，生意特别差，薄荷糖卖不动，这时候他要是讽刺你两句，或者拿你一个板凳，你就不管生意了，直接撸起袖子跟人干仗吗？”大爷这时补上一句：“板凳不能不要，生意也不能错过，得衡量呀，国家可真不容易！”

      爱国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当兵，大爷高中毕业后就入了党，政治条件不错，遇上征兵体检，钻破脑袋往上拱，可偏偏老村支书想让他留下接班，带领乡亲们改造农村。眼看体检快过了期，大爷凌晨三点堵在老书记家门口，死活要当兵，最终还是没有扭过村支书，留在村里带着乡亲们挖河沟、筑堤坝，“只能扎根乡村，曲线爱国了！”

      采访过程中，我始终想往薄荷糖上引，觉得没问透；大爷呢，总往国家大事上拉，觉得没过瘾，他说的一句话特别有气派：“来，咱俩拉拉大事！”可我转念一想，这不就是我要找的市井情怀嘛！爱国需要震天动地的英雄，也需要默默无闻的百姓，既需要存在于书香四溢的课堂，也需要存在于五味并存的市井。就像大爷说的：“逼急了，每人捐钱买导弹，炸他娘的！”这就是市井的力量，质朴而磅礴！

      临了，大爷说的一句话让我特别感动：“我得走了，待会城管得过来了！”您先别觉得可笑，大爷的这一句话让他在我心中的形象更加光芒万丈——他接受制度给他带来的不便，但他依然对国家充满热情。不像是网上的喷子，一点不如意就把怨气往国家上撒，这个说没有人情味，那个说制度有问题，完全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去评价祖国，这点也就像大爷说的薄荷糖一样“欠拔！”

      大爷骑上电动车，缓缓驶入人流，我站在原地目送大爷远去，电动车驶出十来米，大爷竟回过头朝我摆了摆手，我向大爷挥了挥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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