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名，暴走狂蛙！”
“第十九名，悲剧之王！”
江攀龙走下舞台之后，钟卓越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一瓶水，喝下一大口。随后，他重新拿起手机，连续念出两个ID。
也正在这时，他看到，“悲剧之王”梅琦正在和“暴走狂蛙”吕林争论什么。自从自己带头组建极战王官方运营团队以来，这两个人一直都是团队中的重要成员，也是上海本地的两名资深玩家。只不过，在讨论卡牌方面的问题时，他们总是会争辩起来。谁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吕林和梅琦显然没有预料到，他们两人会取得紧挨在一起的名次。不过，两人还是迅速地反应过来，在同伴们的掌声和哄笑声中跑上台。
“你们俩今天可真是巧呢，”钟卓越笑着说，“竟然分别是第十八名和第十九名。”
“呵呵呵……”梅琦抬起手，挠挠脑袋，脸上满是不好意思的表情。
吕林抬起手，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大圆框眼镜，瞟了梅琦一眼，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向白板走去。
“第二十名，灰狗！”
“第二十一名，摩罗！”
“第二十二名，邪帝！”
“第二十三名，巨力！”
“第二十四名，琐碎！”
钟卓越连续念完五个ID。五个玩家先后走上舞台，到白板前方签名。
一部分玩家开始沿着过道走向大门，离开赛场。对于他们来说，后面的名次已经基本没有意义。原本守在大门边缘的工作人员们也放松下来，纷纷搬开椅子，原地坐下。有几个还抬起手，和往外走的玩家们告别。
“第二十五名，Density！”
又是一阵欢呼声从上海本地玩家群中响起来。这一次，连一向沉稳的燕海浪也开始鼓掌，并发出一声响亮的喝彩。
“Density”从第二排桌位右侧的一个座位上站起来，一边向台下的观众们挥手，一边往舞台上走。同样是一边挥手一边上台，他的动作可就比高志和正常得多——因为他的宽度只有高志和的一半左右。
钟卓越放慢语速，让开位置，站到舞台的左边。等到“Density”签完自己的ID之后，他又念出下一个ID。
“第二十六名，神锋！”
这一次，围在第一排、第二排桌位的中间位置的广州玩家们先后发出欢呼声。唯一没有欢呼的，就是坐在他们中间的欧阳冰海。
一个头上戴着一顶圆帽子、像是刚从度假海滩上回来的人从他们之中走出来，一边往舞台上走，一边和沿路上的人击掌。
欧阳冰海的目光始终落在这个人的身上。他的嘴角微微往上翘，脸上泛起一丝冷笑。
“第二十七名，凌落！”
钟卓越再次提高嗓音，并停顿一下，随即举起话筒，伸出话筒的顶端，向坐在第二排桌位边缘位置的凌子珊指去。
“好——”
“哦——”
鼓掌声和喝彩声再次变得热烈起来。许多玩家先后从座位上站起来，有的人甚至还把脚伸到桌子上。
“凌落姐威武！”一个脸上长满青春痘的黑瘦玩家一把从自己的座位上窜起来，振臂高呼。
“让我们再次为我们唯一晋级六十四强的女玩家鼓掌，好不好？”钟卓越张开双臂，向全场发出倡议。
响亮的掌声渐渐汇聚在一起。原本已经走到大门边缘的另外两位女玩家也先后停下脚步，看向舞台的方向，轻轻地鼓掌。除了凌子珊和她们二人之外，整个赛场中已经没有女性。
凌子珊微笑着站起来，向玩家们一一点头致意，随即慢悠悠地向舞台走去。几名看上去显得有些猥琐的玩家先后瞪大双眼，紧盯她的身材。
江攀龙低下头，看向她的身影，嘴角略微往上一翘。无论怎么说，她还是上海极战王界的一朵金花，而且，仍然是最美丽的一朵。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
“第二十八名，兰斯洛特！”
钟卓越话音刚落，一个体型修长的年轻男人就从几个玩家中间走出来。这个人的皮肤特别白，看起来有一点像黄种人和白种人的混血儿。他走上台之后，先和钟卓越握手，然后才向白板的左侧走去。
“他也是用战甲骑士的，”冯必成低下头，低声在江攀龙耳边说，“我看过他的比赛。”
“和你比呢？怎么样？”江攀龙问。
“半斤八两吧，”冯必成耸肩膀，“如果我和他打，胜率大概是五五开。我没法保证赢。”
“第二十九名，隐形人！”
“第三十名，废柴君！”
“第三十一名，烂泥！”
“第三十二名，血痕！”
“第三十三名，伽罗无双！”
“第三十四名，翡翠！”
“第三十五名，四饼！”
钟卓越又连续念出七个ID。这几个玩家登上舞台时，掌声已经变得稀稀拉拉，欢呼声和喝彩声更是基本听不见。基本只有少数几个和他们一起来的同伴会为他们欢呼，或者喝彩。
越来越多的玩家开始成群结队地从大门离开，一边闲聊，一边往外走。几个站在门边上的工作人员也顺势加入离场的队伍之中，走出大门之外。其中几个玩家已经按捺不住，刚走出会议厅的大门，便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守在大门前方的酒店工作人员连忙上前劝阻。
“第三十六名，冰海！”
欢呼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广州、深圳的两个玩家群体的大部分玩家都欢呼起来，包括已经回到座位上的“神锋”。
欧阳冰海的情绪似乎算不上特别高涨，只是嘴角略微一翘，权当是在笑。他抬起手，轻轻地摸了一把戴在自己的脖子上的银项链，随即向舞台走去。
“哎，哎，龙皇！”季晓平突然抬起右臂，指向欧阳冰海的侧脸，“他好像是用控场流破坏龙的！”
“是的，”江攀龙重重地点头，“我知道。这家伙不久之前还拿过广州和深圳两边联合举办的一场比赛的冠军。那家伙好像是个大老板的儿子，家里特别有钱。”
“是啊，”冯必成点头，“我记得，他有时候还会赞助比赛呢。”
“第三十七名，无名氏！”
“第三十八名，追忆！”
两名玩家完成签名之后，一直坐在电脑后方的工作人员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来，高举双臂，打出一个大大的哈欠。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浑身上下都是难闻的汗味。杨明剑和另外一位工作人员迅速地坐到电脑前，接替他的位置，让他去空调前方吹风。
“第三十九名，小虫！”
钟卓越露出一丝坏笑，抬起手，向第四排桌位指去。他一眼就看到，庞盛正在和几个长相和他差不多的玩家一同放肆地大笑。
“啊？哦……哦……”
庞盛的笑容戛然而止。他如梦初醒般地从椅子上爬起来，向过道走去，一不留神，一脚踩空，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不算优美的弧线，差一点跌倒在过道上。
“哈哈哈……”稀稀拉拉的哄笑从赛场的各个角落汇聚在一起。
“我靠！”冯必成忍不住皱起眉头，把胳膊搭到黄天伟的椅子背上，“这家伙竟然还能晋级？不会是一个天使卡组都没碰到吧？”
“不一定，”黄天伟摇头，“他可能是运气好，也可能是没怎么碰到裁决天使。”
“第四十名，彗星！”
“第四十一名，原子弹！”
“第四十二名，天下第一骚！”
“第四十三名，始祖！”
“第四十四名，星光使者！”
“第四十五名，铂金！”
六个ID先后从钟卓越的口中念出来。除了“天下第一骚”这五个字引来一阵稀稀拉拉的哄笑之外，其他人都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有些暂时还不能走的玩家已经开始打哈欠，或者直接趴到桌子上打盹。
“斗神，怎么还是没有你啊？你真的是五胜吗？”季晓平忍不住转过头，看向冯必成，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
“是啊，但不一定能有我，”冯必成摇头，“五胜不能确保晋级。就算有我，我也应该在最后面。”
季晓平忍不住吐舌头。江攀龙抬起手，将双臂交叉过来，平放在胸前。
“第四十六名，轩辕明光！”
“第四十七名，贱人一号！”
身穿轩辕战队文化衫的年轻男人和身穿橙色休闲短袖衫的瘦子几乎同时走到舞台的右侧。在爬上舞台时，两个人还装模作样地谦让一番。钟卓越不得不伸出手，把两个人同时拉上舞台。
“第四十八名，猫大爷！”
当身材矮小、脸上却架着一副宽大眼镜的玩家走上舞台时，季晓平立刻伸出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我见到过这个家伙。他用仪式魔壶卡组。这家伙也是个报复社会的。”
“呵呵。”
江攀龙发出两声冷笑。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明天会率先遇到这样的一个对手。
“第四十九名，凤鸣！”
“第五十名，独行客！”
这一次，同时走上场的，是两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凤鸣”长着一张宽脸，“独行客”则长着一张长脸。两个人都把手插在裤兜里，上台之前，还往第一排桌位的边角各看一眼。
江攀龙忍不住瞪大双眼。他感觉到，“独行客”的目光，正好落在他的身上。这个人似乎带给他一种特别的感觉。但是，他也说不上，这是什么感觉。
“第五十一名，轮回！”
“第五十二名，大懒熊！”
“第五十三名，比鲁斯！”
“第五十四名，路人甲！”
“第五十五名，阿黄！”
“第五十六名，Blazing！”
“第五十七名，灰烬！”
“第五十八名，酷炫！”
“第五十九名，Ice Tear！”
“第六十名，V！”
“第六十一名，Darkness！”
“第六十二名，卤蛋！”
“第六十三名，大西洋之狼！”
“第六十四名，无限！”
最后的十四个ID，几乎是被钟卓越连在一起读出来的。玩家们签下自己ID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留在纸板上的字迹更是变得越来越潦草。
最后一个ID被读出来之后，许多玩家先后发出哀叹之声。有几个玩家更是一边大叫，一边用拳头或巴掌拍桌子。他们的声音瞬间将掌声淹没。一同响起来的，还有从各个不同角落响起来的哄笑声。
“我靠！不会吧，斗神？没有你啊？”季晓平的脸上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或许是我的对手们的得分太低吧。”冯必成反而是一副很看得开的样子。
黄天伟自顾自地拎起背包，向“迷幻孤星”所坐的位置走去。他看到，“迷幻孤星”正在安慰两个没能晋级的玩家。
“你不是一开始四连胜吗？”季晓平还是不能理解。
“对啊，”冯必成两手一摊，“然后就是两连败。最后一轮的那个对手又放弃比赛了。对手放弃比赛之后，我的分数也会受影响啊。”
“好吧，好吧……”季晓平一边摇头，一边摆手。
“好啦，大家可以离开了！”钟卓越提高嗓音，“请六十四强选手在明天上午八点半之前来到赛场集合！其他玩家可以过来观战，但必须服从工作人员的安排，不能扰乱赛场秩序！”
仍然停留在赛场中的玩家们纷纷站起来，准备离场。无数杂音如同被扔进人堆里的一颗炸弹一般，“轰”的一声，在赛场中心炸开，蔓延到整个会议厅。紧张的气氛瞬间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由疲惫和兴奋而引起的嘈杂。
江攀龙伸出手，轻轻地拍冯必成的肩膀。他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但不明显。等到季晓平和黄天伟同时站起来之后，他才转过身，向舞台看去。
舞台上方的聚光灯垂直向下照射，将白板和纸板照射得一清二楚。纸板表面闪闪发亮。
“走吧。”
“怎么样？”
钟卓越快步走回到电脑前，仔细盯住电脑屏幕。电脑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是极战王官方APP内的统计程序。六十四强选手们的六十四份卡表正被程序自动归档。一副硕大的饼状统计图渐渐出现在显示屏的中央位置。
“已经统计完毕，”杨明剑说，“所有卡组的数量已经核查过一片，无任何差错。”
“最多的确实是天使类卡组，”坐在一旁的李俊德补充道，“不过，破坏龙的数量似乎也不少。”
钟卓越微微一笑，抬起头，往赛场上看去。他刚好看到江攀龙掉头离开的背影。
2019.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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