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喜烛,红绸带,床上的绣花绸缎被面上,洒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端坐在床旁身穿喜服的新娘,双手交叉端正地放在膝盖上。新娘微微紧握的双手,透露出了她内心的紧张。
新房内,一对喜烛还在燃烧着,不时地发出爆裂声。房门突然被推开,带来些许清冷的风,是的那对喜烛的火焰摇了摇,却也没灭,很快便恢复了原状。
微微的酒气,魏灵念盖着龙凤呈祥的盖头,只能看到那人穿着红缎子锦靴,一步一步地向自己靠近。双手不自觉地又紧了紧。
吕堃走到魏灵念的面前,犹豫了一下,便微微颤抖地挑起了那红盖头。一阵脂粉香混着少女独有的清香便扑面而来。
映入眼帘的,是吕堃朝思暮想的脸庞。“念念,我终于娶到了你。”吕堃用轻颤的手拂过魏灵念的脸,喃喃地说到。
少女抬起头,脸上挂着一丝红晕,双眸却比今夜的星辰还要明亮,巧笑倩兮地说到“阿堃,我终究,等到你。”
言罢,魏灵念便从袖中拿出一张褪色的花帖,用手微微抚摸。吕堃的双眼湿润了,从怀中拿出那张珍藏已久的花帖。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暮暮朝朝。”
吕堃从小便没了爹娘,成了同窗口中没人要的野孩子。每当同窗的学子朝他扔石子,笑骂他是孤儿,让他滚出学堂时,吕堃便暗自握紧双手,告诉自己这些话切不可当真。于是他在学堂更叫发奋读书,终于使自己成了学堂里的佼佼者。
那一年的七夕,吕堃遇见了此生最重要的人。
那是吕堃及冠不久后发生的事了。那天是七夕佳节,吕堃被好友拉着出门。好友打趣他说“都已经及冠了,却还终日对着书本当个书呆子,莫不是日后想娶了书本当媳妇。今日是七夕佳节,正好带你上街走走,没准啊,你还能带个媳妇回来。”
吕堃秀气的脸庞红了红,咳嗽了一声,冲散了一脸的窘迫。
七夕佳节,本就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日子。奈何今天确是天公不作美,天竟然下起了不小的雨。
七夕看花灯的人本来就多,且又下了雨,众人都急着找地方避雨,街道上顿时乱成一团,吕堃不幸与好友走散了。
晚上的小城雨就这样下着,树叶在风雨中摇曳,吕堃恍恍惚惚地一路找地方躲雨。不远处的一座小亭让吕堃眼前一亮。
吕堃跑近那座小亭子,想进去躲雨,却未曾想到亭子里面竟还有一位少女。吕堃脚下一顿,向那少女行了一礼“小生吕堃,可否借此亭躲雨片刻。”
少女望着眼前礼不可废的少年,轻笑出了声“这亭子本就是供大家躲雨休憩之用,先生且进来躲雨便是,何故要问小女。”
少女的轻微打趣,让吕堃的耳角爬上一丝绯红 ,慌乱地跑进亭子。却发现亭子中央的石桌有着未完成的半阙词。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先生 小女愚钝,只得这半阙《鹊桥仙》,不知先生可否帮小女完成下半阙。”
身旁少女身上独有的栀子花香,软糯的话语,让吕堃的心跳慢了半拍 ,一时间竟呆愣住了。
这时 ,亭外传来了一个焦急的声音“小姐,让小姐久等了,这雨下的大,夫人叮嘱奴婢让小姐早些回去,免得感染了风寒。”少女听闻,微微一笑“既是如此,你我便早些回府。”言罢,便向吕堃施了一礼。
望着少女走出亭外撑伞的背影,吕堃不知哪来的勇气,冲着少女的背影问道“小生吕堃,敢问姑娘芳名”
少女撑伞回头,冲着吕堃微微一笑“小女姓魏,名唤念念。”
过了几天,魏念念收到了一张花签“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暮暮朝朝。”花签的后面画着一个撑伞的少女。轻拂着花签,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呆愣的书生,“真傻。吕堃。”魏念念心中暖暖的,笑着说到。
魏念念是丞相之女,长的又极美,提亲的人自然不少。但是无论对方多么优秀,魏念念都轻拂花签,笑着拒绝了。
丞相爱女心切,便也由着她。只是日子过了一年又一年,念念的年纪也大了,丞相觉着再也不能由着她 便放出狠话说最多一年,若是一年后还未找到合适的人家,便直接嫁给张侍郎的儿子。
魏念念看着花签背后的画,道“你怎的还不来 ,就要等不到你了。吕堃。”
那年的秋天,是放榜的日子。而那年的状元是吕堃。
“念念,当年你打着伞走出亭子,也走进了我的心里。”
“念念,我从未想过你能等我那么久,当年我一介布衣,从未想过能得到你的垂青。”
“念念,多么幸运,那场大雨让我遇见了你。”
“阿堃,那场大雨让我的心里刻下了你的烙印,那则《鹊桥仙》让我明白,你值得我等。好在,我终究,等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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