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个建筑物有没有气势？有时就是看它是大还是小。

以前看大型的“书法展览”回来，总是令人很是感叹。入展书作的展出，基本上是在大型的建筑物里高高挂起，参展作品都“身高”八尺，有的展览得在大型展览馆里布置策展。今天，到上海博物馆一看，明显觉得没那么气势恢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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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其昌书画展里，大多是一些小作品。要说大，也就是董其昌自己的一幅《青卞山图》，据说董老兄是为了与元朝大画家王蒙一拼高低而费尽全力创作的（王蒙的《青卞隐居图》也在本次展出之中）。结果可想而知，要说画画，董其昌还是略逊一筹。但也不能小觑董这幅画，从书法家的角度，也算是大作一件。

王蒙青卞隐居图 图片来自百度百科 董其昌青卞山图 图片来自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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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厅里大多书法作品都不大，要是说占地儿大，主要也是长在横向尺幅，字写得也不大，以大、中、小楷为主，没有见到大幅巨制的书法作品。

与现在的某些“大展”一对比，董其昌书画展里面的作品尺寸，真是小巫见大巫。

看人家右军的《行穰帖》，大令的《鸭头丸帖》，怀素的《苦笋帖》，每一件精品，只有寥寥数行数字，却流传千年。我们却要挖空心思、想方设法地，非得弄出点动静来吸引评委眼球不可。其实这大与小之间，相差的恐怕就是名利这点距离。

王羲之行穰帖 图片来自百度百科
王献之《鸭头丸帖 图片来自百度百科》 怀素《苦笋帖》图片来自百度百科

那些古代名家，在a4纸大小的宣纸上，用中楷毛笔，表达了精彩的笔墨语言。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在不少古代经典书家作品上，乾隆他老人家，都喜欢时不时来“弹幕”一下，盖个大章，留下点什么。似乎只有他，不为名不为利，为的就只有那点爱好了。不过坊间都传他是书法传世作品里的“弹幕鼻祖”。

弹幕鼻祖乾隆爷 图片来自百度百科

实在不想给他太多篇幅。因为今天只说“小字”，那么再来看看书法作品里的小楷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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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一下黑板，那XXX同学，“天下第一小楷是谁”？“天下第二小楷”又是谁？如果回答不出，咱就把这两题留给你，当家庭作业。

陈忠康先生认为，王献之《鸭头丸》旁边有三行小字，是元代虞集题写，格调高古，水平极高，可以称得上是“天下第三小楷”。虞集也是宫廷里的鉴定大家，见识高，见过的精品多，手下功夫也自然十分了得。是不是“天下第三”另说，味道还是挺足的。

元 虞集小楷 天历三年正月十二日，敕赐柯九思侍书学士臣虞集奉敕记。图片来自百度百科

再看一件虞集另两件小楷作品。

虞集小楷作品 图片来自百度百科
虞集小楷作品 图片来自百度百科

能在宫廷里“混饭吃”，自然不简单。

虞集（1272年3月21日—1348年6月20日），字伯生，号道园。成都仁寿人。虞集以诗文名世，是元代著名学者、诗人，是“元儒四家”、“元诗四家”之一。

书法对虞集来说是“小道”，连“百度”给出的条目，也是寥寥数行。对虞集书法的评价，王世贞有言：“用笔若草草，而中自遒劲。”说的一是自然，二是有味。功力直抵晋唐。

隔空感谢陈忠康先生，让我能从这个展览里，较为深入地了解虞集这个“小楷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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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其昌小楷也写得极为精到。作为鉴定家、收藏家，他眼光独到；作为书家，他又对晋唐、宋元的小楷作品非常重视关注，并下过笔墨苦功。我特别艳羡董氏小楷精到的功夫，比如“五经一论”帖。

董其昌 度人经帖 董其昌 清静经帖

上述两帖小楷作品乍一看出自颜真卿，其实从文字记载看，更有可能出自柳公权。可能董其昌在嘉禾项氏家藏中，见到过柳公权《度人经》、《清静经》两件作品。此时董其昌虽然已是六十六岁高龄，但仍然能把小楷写得自然清隽，十分难得；荟自各家，出处依稀可见《多宝塔》，但已经多为自家面目。

临帖如骤遇异人，不必相其耳目手足头面，当观其举止笑语精神流露处，庄子所谓‘目击而道存’者也。

翻阅“丹青宝筏”第二册，见上述董其昌临帖妙语，不禁一笑。想来这实在是“意临”的高级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