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成都整三年,终于可以回头梳理清,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来?
生于大巴山,长于大巴山,爸妈最大的期望是我考上成都的大学,离家近些。而我有自己的想法,报考去了新疆,去了乌鲁木齐。
大概率是要留在大学所在城市工作的,我去报社实习时也是这样笃定。但不止一个同行的前辈告诉我,“想做新闻,回去吧。”
前辈们的忠告,再加上爸妈的殷殷期待,我回了四川,来到成都。很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并不是选择了这座城,就能够爱上这座城。我初到成都,体会的不是“来了就不想离开”,是黑车司机的谩骂,是合租生活的不如意。在那间新建成的安置房里,我度过了租房最初的窘迫——消费上极尽克制俭省,情感上一切表达向内吞咽。那时候战战兢兢的,没做好准备就得壮着胆子自己上。隔壁屋装修都让人恐惧。
被扔向社会的时候,反抗显得可笑,崩溃都是静默的。电梯里的间隙会突然梦回大学课堂,如果认真多听了几节课,是不是会成长出一个更“有用”的自己;躲在厕所里,眼泪夺眶而出的瞬间,那些辛酸、委屈、不甘,咬紧牙和着自尊咬下去。
我终于可以平静讲述这些事了。
撑着自己走过那样日子的,有爸妈的唠叨,有弟弟“不开口”的关心,有婆婆“反反复复”提醒的吃饭、睡觉、休息……有电话那头不同朋友一宿一宿的陪伴。
我是个理想主义的人,充满抱负,充满批判色彩。这样的我注定被社会狠狠抽在地上,揉捏,碾碎,挫骨扬灰。社会巨轮碾过的时候,我除了发出几声“呜咽”的求救,连对视的机会都没有。瞬间就从“上帝视角”打落云端,泯然。
承认自己是普通人多容易就有多难堪。但到底我还坚持了些底线。
越发成长,我越感恩原生家庭带给我的良善底色。这是我能说服自己遵从某些“灰色”地带而不被归入“随波逐流”的原生力。放弃原则多容易,但得到的,只有我还嗤之以鼻的“虚伪”。
不过,我确实已经有了“两副面孔”。
顺从是一面,狰狞是一面;平和是一面,暴躁是一面;热情是一面,漠然是一面;欢喜是一面,孤独是一面。哪一面,我都爱。
毕业三年,我终于开始活得理性又克制,撑着我的,是崩溃瞬间能瞬间自愈的能力。笔触延展到成都,会缓缓流淌,期待滴水成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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