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树者必培其根,种德者必养其心。
欲树之长,必于始生时删其繁枝;欲德之盛,必于始学时去夫外好。
如外好诗文,则精神日渐漏泄在诗文上去;凡百外好皆然。
学者一念为善之志,如树之种,但勿助勿忘,只管培植将去,自然日夜滋长,生气日完,枝叶日茂。树初生时,便抽繁枝,亦须刊落。然后根干能大。初学时亦然。故立志贵专一。
人若不知于此独知之地用力,只在人所共知处用功,便是作伪,便是见君子而后厌然。
此独知处便是诚的萌芽,此处不论善念恶念,更无虚假,一是百是,一错百错,正是王霸义利诚伪善恶的界头。于此一立立定,便是端本澄源,便是立诚。
人须有为己之心,方能克已;能克己,能成己。
有一学者病目,戚戚甚忧。先生曰:尔乃贵目贱心。
萧惠好仙、释,先生警之曰:吾亦自幼笃志二氏,自谓既有所得,谓儒者为不足学。其后居夷三载,见得圣人之学若是其简易广大,始自叹悔用了三十年气力。大抵二氏之学,其妙与圣人只有毫厘之间。
刘观时问:未发之中是如何?先生曰:汝但戒慎不睹,恐惧不闻,养得此心纯是天理,便自然见。观时请略示气象。
先生曰:哑子吃苦瓜,与你说不得。你要知此苦,还须你自吃。时曰仁在傍,曰:如此才是真知,即是行矣。
萧惠问死生之道。先生曰:知尽昼夜即知死生。问昼夜之道。
曰:知昼则知夜。曰:昼亦有所不知乎?
先生曰:汝能知昼!懵懵而兴,蠢蠢而食,行不著,习不察,终日昏昏,只是梦昼。惟息有养,瞬有存,此心惺惺明明,天理无一息间断,才是能知昼。
这便是天意,便是通乎昼夜之道,而知更有甚么死生?
《大学》工夫即是明明德;明明德只是个诚意;诚意的工夫只是格物致知。
若以诚意为主,去用格物致知的工夫,即工夫始有下落,即为善去恶无非是诚意的事。如新本先去穷格事物之理,即茫茫荡荡,都无着落处;须用添个敬字方才牵扯得向身心上来。
然终是没根源。大抵《中庸》工夫只是诚身,诚身之极便是至诚;《大学》工夫只是诚意,诚意之极便是至善。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