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豆炖猪蹄（网络图片）

一

过年前回家看望母亲，临走时母亲连盆带碗的让我把黄豆炖肉带上。

小时候家里每到冬天就用黄豆炖肉骨头（那时的骨头，真的是骨头），喝粥吃饭都可以当做菜肴。现在条件好了，母亲就用五花肉代替肉骨头。

先把黄豆用清水泡上一夜，黄豆由原来的圆形小粒变得饱满肥大，似乎经过一夜的洗礼长大很多，成熟很多。豆皮颜色也变得嫩黄，身材也高挑，而且壮实。

肉也可以用猪蹄，肉骨头等代替。农村以前多用肉骨头和猪蹄，喜欢吃肉用五花肉更佳。锅烧热，放点底油，把洗干净的肉放入锅中翻炒，稍后放入黄豆，加入适量水同炖调味即可。

既然是炖菜，那就性急不得，得小火慢炖，这样才能使肉和黄豆都酥软可口，入口即化。否则很容易黄豆吃起来不够酥，有一种夹生的感觉。

如今用煤气或液化气先用武火煮开，再调节文火慢慢炖上一两个小时即可出锅。母亲就是这样守着小火慢炖，鲜美的黄豆炖肉。

拿回家以后，妻和儿子似乎也不怎么喜欢，大冷天的黄豆炖肉早就成冻。但我还是很喜欢吃，倒回锅里在煤气灶上再热一下。看到锅上冒出的热气，闻着空气中的香味，似乎又闻到小时候的味道。

二

农村人家的黄豆不是稀罕物，自留地的田埂两边或多或少都会种植，不用去集市买。猪肉那个时候要凭票，猪头，猪蹄，肉骨头不需要。所以买个猪蹄或者半个猪头煮黄豆就当是打牙祭。

让卖肉的先把猪蹄劈成小块，猪蹄很硬，家里的菜刀劈开比较费劲，肉店里那特质刀具，如同是水浒里李逵拿的板斧，又厚又重，刀起蹄分。

买回家的猪蹄先出白水，把猪蹄里外的脏东西，血水除掉。然后把猪蹄先在油里煸一下，把泡好的黄豆和猪蹄放在大锅里煮开。那时农村尚没有天然气或煤气，也没有那么多时间一个人守着黄豆慢慢炖。往往会拿出一样神器——瓦罐。

把煮开的黄豆猪蹄放入洗干净的瓦罐中，水不能放太多。农村烧的土灶灶塘里还有未燃尽的火星灰烬，把盖上盖的瓦罐埋入这些灰烬中，依靠这些灰烬的余温去保持文火继续给瓦罐加热。

到第二天的早上，从灰烬中取出瓦罐，吹去表面的草木灰，拿下盖子，瞬间满屋就会飘出猪蹄炖黄豆的香味！这香味夹杂些许草木香，瓦罐中的猪蹄、黄豆早就酥烂，放在嘴里一抿即化，即使那些没牙的老太太都能吃了。喝一口汤，黄豆香和肉香完美交融在一起，鲜美透着香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个味道至今难以忘怀。

三

学校食堂里有时也有卖黄豆炖猪蹄，不知是由于经济效益原因，还是厨师水平有限。给的基本都是黄豆，有1-2块猪蹄就不错了。汤也不稠，在上海的冬天放一夜估计也不会结冻。里面的黄豆也不够酥烂，时间没有煮够，只能说是黄豆烧猪蹄。

即使这样的黄豆烧猪蹄也不是每天都有。每回看到有卖还是忍不住去买来吃，作为对过去美食的回忆，虽然远不及当年自己吃过的味道。其实，很多时候回忆的味道永远是最美的味道，大厨们很难复原出你脑海里的味道。

四

如今，老家的土灶还在，逢年过节也烧一下。但已经不会再用瓦罐去炖什么美食，曾经的老味道也吃不到了。母亲知道我喜欢这一口，过年回家总不忘记提前煮上一锅，让我临走时带上些。

儿子在母亲眼里永远是孩子。每次看到一大碗的黄豆炖肉，吃在嘴里，甜在心里，泪在眼里。

2019.2.23 匆匆

2019.3.1 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