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二姑娘
玩弹珠
01
“妈妈，妈妈，棉安镇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呀？”我趴在车窗上看着外边一排排倒退的树木好奇地发问道，还把肉肉的小手伸了出去，感受风的凉意。两个羊角辫像两个小只的鸡腿安装在我的头上。
“诗年！妈妈说了多少遍了，不准把手伸到车子外边！”母老虎妈妈扯了一下我的羊角辫，气势汹汹地把我的小手抓了回来。
“好嘛。”我气鼓鼓地低着头。眼角瞥到另一边绑着高马尾的江锦年转瞬即逝的讥笑，特别幸灾乐祸。
“江锦年你个臭傻瓜！”我很生气，八岁的江锦年有什么资格嘲笑她可爱可亲的妹妹我呢？何况我已经六岁了！是个小大人了，我已经断奶了三年了！！！
“没大没小！她是你姐姐，你要喊姐姐，老是江锦年江锦年地叫着。旁人听见了还不知道该怎么想呢？以为我这个妈不会教育孩子！”妈妈拍了拍我的脑袋瓜，默默地叹气道：“你这性子怎么那么像男孩呢？可偏偏又是女儿身。唉。”
“好了，别想东想西的了。诗年，再过五分钟我们就到棉安镇了，那里虽然没有洛西市热闹，但空气清新，有很多会开花的树，而且那里还是爸爸妈妈出生、长大的地方。爸爸猜你一定会喜欢的。”爸爸浑厚的声音和温和的笑容实在是太让我欢喜了。
“诗年最最最喜欢爸爸啦！”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在这个我从未去过的棉安镇开启我的新生活了！
02
“锦年，诗年，你们过来跟爷爷打声招呼。”爸爸一边说一边把我们两个揽了过来。
眼前的这位爷爷，就是爸爸的爸爸？我歪着脑袋躲在爸爸身后偷偷用眼角打量这个瘦高瘦高的老人。
嗯，眼睛大大的，鼻子挺挺的，头发呢，少少的，表情很严肃，看上去怒不可遏，好像《白雪公主》里面那个因魔镜说了实话而生气的皇后。咦，不对，爷爷是男的。
“爷爷您好。”江锦年规规矩矩地向爷爷鞠了个躬，声音甜甜的，还露出了完美无瑕的笑容。切，真会装。我内心鄙视道，我可太了解我这个姐姐了，表面安静内敛、懂事听话，实际上可阴着呢，因此我还遭了不少罪。
就在我内心鄙视江锦年的时候，爸爸不知何时把身后的我抓了出来，与爷爷面对面了。
面前的爷爷离我只有5厘米，那副欠了他两百块钱的表情，和那双正目不转睛瞪着我的大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我给吞了，简直太太太吓人了。
于是乎，在这对视的两秒钟后，我不争气地哇哇大哭起来，太太……太可怕了……“爷爷您好……呜呜呜……我给您两块钱行吗……呜呜呜……”
完蛋了，江锦年又要嘲笑我了。
03
彼时正是七月份的尾巴，放暑假的孩子们一些在家看动画片，一些三三两两地在巷子里玩弹珠、跳房子或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我被妈妈抱在怀里，她正抚平我的情绪。其实我早就不哭了，听到爷爷房屋外边时不时响起的嬉闹声还特别想出去外边玩。但鉴于刚刚我的表现，我决定晚点再执行这个计划。目前，我和妈妈一样，正听着不远处爸爸和爷爷的谈话。
但显然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听到他们口里反复提起“葬礼”“钱”“房子”等词，不到两分钟，我就没兴趣听下去。倒是妈妈，虽然没有插嘴，但眉头紧锁，表情极为认真，时而松懈时而警惕，仿佛害怕爸爸被爷爷给吞了。看吧，不止我一个人惧怕爷爷。
“诗年啊，你出去外边巷子里玩一下好吗？不要跑太远，等会妈妈来找你们。锦年你也去，记得看好妹妹。”妈妈似乎有点对不住我们的样子，但我简直求之不得，也顾不上和江锦年之间的恩恩怨怨，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边疯去了。
04
“你！是！谁？”一个看起来比我大一点的男孩子冷不丁防地半蹲着抬头问观战已久的我，眼睛充满好奇但又有点嫌弃，仿佛我将成为他的麻烦一样。前几秒钟他还蹲在地上认真琢磨如何把弹珠弹进洞里，只是失手了。而我的姐姐江锦年早就跑到女孩堆里和她们玩跳房子了。
“我叫江诗年。”我学着他不耐烦的语气回答道。
“哦，你从哪来？”他居然没有一惊一乍地反问我怎么叫“十年”？我突然觉得这个哥哥有点酷。
“我从你不知道的地方来。”我有点笨笨的，说出来的话纯粹属于条件反射。
这会他完全站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的脸看。他年幼的脸庞还没有棱角分明的英气，但气场太过强大，一身黑又让我想起爸爸常看的香港电影里的古惑仔，不是抄家伙群斗就是强抢好看的姐姐……
完了，回乡的第一天就要被不知名的毛小子KO了，呜呜呜。
不，我江诗年是一般小丫头那样容易哭容易被吓倒的吗？谁怕谁啊，于是，赶在被他揍之前，我使尽全力，用我的九阴白骨爪在他身上乱抓一通，接着以最快的速度冲回了爷爷的屋子里，溜个无影无踪了。
在我狂跑的时候，听见这个哥哥恼羞成怒地大喊：“别让我再遇见你！”
哼，怎么可能会让你再遇见我？
我一溜烟，跑到了妈妈身边。
END
下 节 预 告
有个词语叫做“世事难料”。两个星期后，诗年又遇见了这个酷酷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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