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

一件仅有十平米的屋子里，四周墙壁被油漆刷的惨白，没有门窗，也没有任何物体，除了头顶那盏瓦数超高的白炽灯，还有……

我瘫坐在一把冰冷冷的椅子上，全身的酸楚感使我不得不弯下自己的身子。

我想没有什么人比此时此刻的我更加狼狈。双脚并拢着被笨重的锁链拴住，有三四道。两只手靠在椅子的后面，用大约有三寸的粗的麻绳禁锢住，动弹不得。还有头发，松散蓬乱着，发梢沾着血渍。我不知道血渍是从何而来，一想到这，我的整个大脑就开始隐隐作痛。

看起来就像是个十恶不赦的犯人，坐在这，周围一片死寂，仿佛是在享受着死亡来临之前最后一份静谧。

不！不是这样！没有什么比我逃离这里更加渴望的事了，可…我有什么办法，过分的挣扎只会令自己愈加折磨，最后剩得下几丝丝的力气。

我颤巍巍地动了下双脚，瞬间，一阵阵的剧痛从脚下传到胸口处，“咳咳”忍不住的咳了几声，导致胸口的痛感增加，又有一种很闷很闷的感觉，喘不过来气。

我想一死了之了，这样的处境让我痛不欲生，发了疯得想要尽早摆脱。

可笑的是除了我的大脑没有被束缚，其他的一切都遭受着掌控，像是被密不透风的法网擒住，死不得也活不得。

待在这里已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仿佛有四五天了，半个月，五个月，也可能是更久更久…

很奇怪，这期间，我的胃里不曾进过一粒米饭，却从未感受到过一丝的饥饿感。味觉、嗅觉、触觉、一度消失，存在的仅仅是皮肉之痛。浑身上下被鞭打过留下道道伤痕，还有用枪舵狠狠敲击的后背，肋骨大概是断了吧，因为现在的我完全直不起身。

为什么这么多疼痛叠加在一起还不能够治我于死地？

大概是我年轻的时候，丧尽天良的事情做得太多了吧，以至于老天爷都要和他们一起这样惩罚我，笑话我。

可我有什么错，尽管世人心中认为那是丧尽天良的事，他们依旧对我唯唯诺诺，恭恭敬敬。只要我多给他们一些利益，他们就会闭口不提。

18年，上头拨下来几笔巨资说是要盖一栋栋的小洋房供老百姓居住，让我分配这笔钱。我抑制不住内心那份窃喜，也只不过是从中抽取一部分占为己有，房屋建筑偷工减料，建成之后的楼房有模有样。他们欢喜的不得了，给我拉横幅，请我下馆子喝好酒。真是一群没有脑子的穷人！

26年，一个乡镇的村子里，有人去村庄后面山里闹事。原因为何，山里在很久之前到处都是草木，春天一到郁郁葱葱。自从山里的矿石资源被意外发现，被一个不知来头的商人用钱买下，此后不停的开发，采石。当然，开采石头是需要炸药轰炸的，一开始房屋的根基没什么变化，时间一长，村子里家家户户的房屋都出现了裂缝，无一幸免。更值得一提的是空气污染大大增加，庄稼没有一年有个好的收成，各种奇奇怪怪的病在村里出现。听说是南头的大麻子想出来的注意，召集了全村的老老少少讨论这件事情，想着带几个壮汉去采石厂老板那索要重新盖房子的资金，如若不从，必定会一级一级上报给中央，告他们。    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我沉浸在自己的睡梦中，突然被一段急促的电话声吵醒，原来是采石厂的老板胡总的来电。 他将事情原委告知与我，我插着腰身哈哈大笑，这个大麻子真是不知死活。胡总说如果办成这事，酬劳肯定不在少数，我思考再三，倒是一件不错的差事。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此事并不困难。  随即我便驱车赶往某村，刚到村口就有人去通知了书记。不到十分钟，那个胖的发福的中年男子捧着个大啤酒肚，笑嘻嘻的朝我走来，露出一口黄牙。后来的后来，我知道了大麻子家媳妇生了三胎，老大老二都是女娃，三胎是个男娃守的要紧。计划生育在即，男娃上不了户口，给计划部知道肯定是要罚款的，他们家老老少少七八口全靠大麻子一人挣钱肯定赔不起这钱，我便让助理给他一点钱封住口，熄了他心里的一把火，只要他不带头闹事，这村里就没人敢了，我还不了解，都是些胆小怕事的人。这件事就这么完了，后来这胡总给我这采石厂的一点股份，视我为兄弟。此后村里出现一些不太平的事，都是我去处理。

36年，我家那位夫人生一胎，算是中年得子了。临盆的时候，给接生的医生告诉我只能报一个，我把那位医生恶狠狠的打了一顿，告诉他“都报”。手术结束的时候，旁边的护士通知我，孩子夭折离开了。备受打击，那天晚上我带着几个人去那位医生的家中把他弄死了，将他头摁在洗手间的洗手池里，放满水的窒息而死。我觉得我没有错，一命偿一命！

48年，我的夫人与我亲生弟弟偷情不料被我发现。当天晚上我先是用准备好的浓硫酸，等我夫人睡熟时，泼在她的脸上连带着她的身体，皮肤肉体渐渐被腐蚀的声音，让我好不痛快！ 我想着让她无法再去勾引其他男人，真是不知廉耻。后来，我将我弟弟约出来，去不远的饭馆喝酒，他知道我心情不好，再加上那件事断定他肯定会同我一起去。我在他酒里下了最毒的鹤顶红，看着他最终口吐白沫而死，我没有一点儿怜惜。这是他该受的，因为他不懂得尊重兄长。

至此，等等许多大大小小的事情。

我没有错，我只是给他们一点教训，给后人做榜样，他们的结果都是罪有应得，与我没有任何干系。

我不停的这样想着，回忆着……

我又继续开始数着时间……

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这种煎熬，我太想活着，也太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