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1

他不爱你了……

她怔了一下，一时寂静无语，而泪却顺着脸颊流下来。

她忙拿纸一手扶镜脚，一手蘸着。而身体不由地抖动，越发伤心了。

我自觉话重了，半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说对不起，我说的也未必对。

她手指搓揉着揩泪的纸，那纸已经烂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只是我不愿相信！她低低的声音说着。

我感觉我太残忍了，只好岔开话题。

那怎么办？她问，离呀？我已然这么大了，还有孩子……

这就是生活，有些希望憧憬只能自己给，有些苦涩、无奈只能默默承受。

那晚我发信息，对不起，说的多了。

她回复，没事……

2

她坐石凳上，身子疲累，他给她一包抽纸，让她枕着。她便侧枕在自己的臂上，他伸过去抚着她的手。

旁边的人经过，他已不在意，这是半公开的秘密，她和他好，而他已婚了。

她委屈起来，满泪凝咽地说，我算啥呀，就是一个小三。

他心疼地想去抱她，被推到一边。

他爱她，她也爱他。

我与他喝酒，醉了就说他，你弄啥呀，不行就赶紧离，别害了人家姑娘。

他一急就骂开了，我他妈不想呀，提了好多次，不愿意……

我便不言语了，有些痛未亲历就不会懂，但我知道，他待人和善，是个好人。而她，正直大气，只是碰在一起，成了这样！

有人在背后爱嚼他俩的闲话，我只是心疼，心疼他也心疼她。

他常在喝酒时闷头给她留言，好好照顾自己！

而她，在外那般坚强地，在他怀里像个孩子……

3

他和她初识的时候，他看她那样美，那时都还年轻，生活里没有柴米油盐，都是梦，美幻的像天边的云朵。

她有些小性，他便在前后忙赔不是，生怕惹了她。而她有时候就利用他的不舍，故意在小事上任性一下，让他的爱包围她，明明心里不气了还要难为他，她要这种感觉。

她要他说，爱她！她要他说，一生一世！她要他一颗心的全部，他都给他。

她哭、她闹、她开怀，他都陪着。他给其他的女生搭话多了，她便不理她，不接他电话，不听他解释。她觉得，他就是她的，一直是。

直到他慢慢地累了，慢慢倦了。

谁是谁的谁？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手心里的沙，就像时间一样，一闪即逝。

他开始不在意，开始在落寞无聊时找我喝酒，他有些想不通，这些年的坚持到底为了什么。累！他喝多了常说。

她开始给他电话，他冷冷地接，简短几句便不想再说了。他其实想过提出分手，但又说不出口，想着把水放那里，总会凉了吧。

后来，他开始交往了她，她知道他有女朋友，只是喜欢他，肯跟他在一起，她说，就当一夜情了。他把她撇在房间里，找我聊了好长时间。我说，随心吧。

后来，女友来找他，说这么多年，说分说分呀？！他沉默不语，只没告诉她，他已不爱了。

那个女孩后来也走了。离别时，他俩都哭了。

他的心死了。这是喝酒时，他说的……

4

稀里胡涂地，把婚结了。她说。

怀孕那会，他妈来伺候。他从山沟里考出来，是家里的骄傲，老妈来时，他亲自去接，又把一切安顿好。

但毕竟隔了那么远距离，沟通都有障碍的。她说。

按他家的风俗，是要各种安胎的，他便劝要听妈的，说他自己就是这样长大的。她无话，但吃得不合适，还有些上火。

毕竟都是为了孩子，她隐忍着。

他上他的班，她上她的班，回来后，一起吃饭，他吃得可口，香，她便感觉自己成了外人。

终于生了，还是个男孩。她高兴，他也高兴。她的爸妈来看她，带了各种小孩的衣服。跟他妈坐在一起聊，却都听不太懂，只能静静地坐在那里，有些尴尬。

她妈还得照看她弟家的孩子，牵挂着女儿，但帮不上。他妈又按老家的法子熬猪蹄、鸡汤，第一次喝着香，天天如是，看到就烦了。对孩子好，他妈说。他妈便又收拾起家来，她看在眼里，心想怎么乱放。

私底下，她说与他听，他有些不快。劝着，你俩能相处多久？我妈也不容易呢。

听不懂，吃不到一块，习惯还不同，怎么能没有事？！她说，

受不了，她就在屋里摔了碗。他妈把地拖干净，一声不吭。他见不得妈受委屈，想找她吵，又想着月子里，就忍着。

后来，月子满了，她说让你妈赶紧走！

他闷了半天，说她没文化，你得有吧！

但还是把他妈送走了，站台上他有些难过。偷偷给他妈塞了钱，说还会月月寄。回来后，他上班，她也上班，便没人看孩子，只能花钱请保姆，她嫌保姆不好，他说让你妈来呀！她听了噎着不说话。

养孩子开销大，奶粉钱、保姆费、尿片、还要还房贷。他天天忙得跟鬼一样，算下来还是紧紧地。他还想着给家寄一些，她抱怨累，他听了气，说有人给你看你不要么！他俩就吵架，谁也不理谁。

他感觉没意思，能出差就出差。他不理她，她也不理他。只是到日子了，见他没打钱，就打电话要。

他听了电话就烦，心想，我他妈是提款机呀！

回去后，他搂着孩子，也不碰她，说我俩只剩亲情了。

他常常不回家，她说。有人说，他外头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