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子

临近周日，几个同学分别接到电话：大春搬了新楼，周日中午，请大家去家里吃饭。

接到电话的安子、高、杰子和阿毛、二牛，五个人之间互相通了电话，商定了碰头地点，准备见面后一起去大春家。

这几个人，是从小学到初中，一直都在一个学校的；相互之间关系一直都很融洽，彼此之间有点小毛病、小矛盾，基本都能理解。就是大春的毛病一直为众人诟病：有点抠。

抠到什么程度？

这么多年，这是大春请哥几个吃的第一顿饭；别人叫，则是随叫随到。

所以，实际上这五个人跟大春来往慢慢地有点少了。

周日上午，大伙见了面，首先盘算着怎么随个份子。虽然不是正式宴席，但按常理，同学搬家请客，总得意思意思的。

几句话下来，几个人达成一致：按照目前的普通标准来，一人三百。钱都交到了杰子手里，等去了他一下交给大春。

进了大春家，老婆孩子三口都在，哥几个一阵寒暄。饭菜都准备差不多了，没一会，大春老婆就招呼大伙入座了。

八个人、八个菜。两个热炒，两个凉菜；一条鱼，不大，貌似一斤多点；还有两盘鸡肉，像是一个鸡撕开的；另外一盘是花生米。

安子夹了口鸡肉，有点硬，咬不动，嘟囔了一句什么，大伙也没听清楚。

另外，感觉大春家的盘子都是最小号的。

几个人都是老烟枪，一边应酬着吃、喝，一边吞云吐雾。

大春给桌上摆了多半盒烟，没一会儿，就被抽了个底朝天。

二牛冲大春说：“大春，烟没了。”

大春“吧唧吧唧”嚼着嘴里的东西：“嗯嗯，我家里不喜欢备烟。你们谁有？”

二牛一愣，心想：来你们家，抽我们自己的烟？

但没好意思说出来。

这时，安子和高分别从兜里掏出自己的烟，放在了桌上。

大春吃完嘴里的东西，顺手拿起安子的烟，点了一支。

眼看差不多席散，杰子琢磨着该把份子给大春了。于是放下手中的筷子，一边掏兜一边说：“大春啊，哥几个过来……”

突然杰子被安子在下面踢了一脚，话一顿，还没接上说，安子抢着端起了杯里的残酒：“那个……大春。来，大家都吃差不多了，我最大，我提个议：大家杯中酒干了，一是最后一杯，通天乐；二来祝贺你们乔迁之喜！”

哥几个看在眼里，心里估计出点什么，于是纷纷端杯；大春一家客套几句，大伙一起干了。

这时候，大春忽然对女儿说：“科儿，去爸爸衣服里拿二十块钱，去楼下给买两包烟。记住，买那个八块钱的白沙啊。”

大春女儿下楼去买烟，大春又对哥几个说道：“吃完了没事干，咱们边喝水边歇着，玩会儿斗鸡，大伙乐呵乐呵？”

大春玩牌，是常人难及的谨慎、稳，十次有九次半赢钱。

想到这里，安子忙说：“我不行，领导让下午赶材料，星期一要用。你们玩。”

其他几个听安子这样说，也纷纷找了理由推辞。

杰子又轻轻碰碰安子，指指自己的衣兜，意思问这份子钱咋整。

安子不理他，自顾自的和其他人闲侃；杰子又望望其他人，那几个更是旁若无人，对安子的暗示视而不见……

高和阿毛的酒量低点，坐了一会儿，同时站起来说：“不行了！有点晕乎。我得回去躺会儿去。”

其他人听了，纷纷站起来：“也是，叨扰一中午了，咱们该撤了。让大春一家也歇会儿吧。”

大春好像想说啥，可是好像又没好意思说，于是客套一阵，大伙告辞。

出了小区，杰子忙不迭的叫大伙：“别走了。来来，分钱分钱……”

大伙哈哈大笑：“大春真是会省啊，把份子钱都替大伙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