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五月中旬,麦田里一片金黄,风儿一吹可谓是麦浪滚滚。虽然才五月,上海基本已经入夏,这也是南方一年中第一个收获季节。
小麦是跨年度种植,去年秋末撒下种子,在冰霜雪雨中它茁壮长大,在隆冬时节那麦苗还是稀稀疏疏,可一经春风吹,一两天不见就已经是绿油油一片,如丝带般麦苗在风中摇曳。咋一看以为是一片片春韭在召唤呢。曾有不少知识青年第一次看到冬小麦,都想拿着刀儿去割这“韭菜”,闹了不少笑话。
经过春风吹拂了几个月,麦子出穗了,过了立夏不多久,麦苗似乎听到了神秘口令,又都变了颜色,由葱绿变成金黄。走在麦田的田埂边,可以闻到幽幽的麦香。
“开镰咯……”
割麦子可是苦差事,拿着镰刀在半人高的麦田里弯腰割着。右手拿着镰刀,左手拢着割下的麦子,然后把它们放在一旁,一会儿把割下的麦子捆扎起来。割的时候一般都是齐根割,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太高了,给后面灌溉犁地带来麻烦,太低了,镰刀时不时割到土疙瘩,不一会儿镰刀就钝了。一般出门农户都会带上几把,一旦钝了及时更换。
夏日里,太阳火辣辣的,人窝在几乎密不透风的麦田里劳作,那辛苦可想而知。虽然随身都会在腰间或者脖子里围着毛巾,此时早已经被汗水浸泡。午后的太阳更加毒辣,把人晒的睁不开眼睛,汗水顺着鼻梁流入眼睛火辣辣的疼。经过一天的收割,脸色红润,过不了几天就感觉疼痛,一个个都都成了红脸的关公。老农的脸为什么都是黑里透红,都是拜这太阳下劳动所赐。
割完麦子就开始脱粒,早期可没有什么机械设备,都是靠一把把麦枷抽打出来的,俗称“打麦”。男人们挑担到仓库场,女人们挥舞着麦枷脱粒。一排排人铺开,整个仓库场就是一个热火朝天的“大工地”。到了晚上也不休息,仓库场上亮起“太阳灯”,继续着脱粒的工作。脱粒完的麦秸扎成一捆捆,堆成小山状。此时的我们,一帮小屁孩也是最开心的时候。大人们忙着集体的事情,没人管你,就在仓库场上疯狂。玩着各种游戏,玩的最多的就是捉迷藏。躲在麦秸堆的窝窝里,找也找不到……曾经有小孩藏的太好了,自己也在里面睡着了,把小伙伴和家长们吓出一身汗。
还有心灵手巧的,玩游戏和做手工两不耽误,利用这麦秸杆编一个小筐吧。“三夏”时节也正是蚕豆成熟季节,把煮熟的蚕豆放在这麦秸杆编的小筐里,走在路上回头率很高,真的很有范!
田里的麦子收割完毕,接着就是灌溉成水田。另一个活儿在等着你呢!灌水后,旱地里原来的居民——蚯蚓们被迫搬家,纷纷从地里钻出来。大人小孩可不会放过这些,赤脚在地里抓蚯蚓。也不怕那地里高高低低的伸出地面的麦秸杆扎脚,抓大的蚯蚓是关键。当时农村还有一项副业,把蚯蚓用刀剖开,洗去泥土后晾晒干,然后卖到中药店。那晒干的蚯蚓是一味中药——地龙干。这是一笔额外的天赐无本收入,对于当时的人们来说怎么会放过?
麦田收割了,此时的油菜也基本收割完毕,也都会被改成水田。不久以后整个田野又会换装,又是一片绿油油,那是水稻的天下。等到秋风起,稻谷香,那又是一场战役,“双抢”。
2021.5.7 晨 等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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