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艺术家是不爱吃的。
说起民国,纵然我对这个被称“黄金十年”的时代充满了好奇,但是毕竟年代久远,许多的事情早已随着时间面目全非,不可追寻,当知乎上大家都在你来我往激烈的讨论着是否“民国之后无大师” 的时候,我的注意力却全被各派大师笔下美食吸住了心神,当然中国美食博大精深,能吃的人不在少数,但是会吃又懂吃的人,民国占了大半,而张大千更是个中翘楚。
早年间,有人就专门研究了被称为“民国第一吃货”的袁世凯的食谱,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知道这个嘴能吐莲花,腹能藏蜜剑的“民国大总统” 对于鸭子和鸡简直毫无招架之力,年轻爱吃,尚且还能理解,年过花甲还能一顿吃下一只鸡和一只鸭,这样的好胃口就有点让人匪夷所思了,不过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鲁迅,鲁迅爱喝酒,爱美食这差不多是人尽皆知的事,从他日记中记录的百家餐馆中就可窥探一二,但是鲁迅爱吃零食和甜点却是鲜为人知的,尤其是他最爱的糕点是萨其马,谁也不会想到写文章一针见血,笔尖可戳人心肺的周树人爱的竟是如此绵软甜腻之物,为此《舌尖上的中国》美食顾问二毛曾说:鲁迅爱吃零食,可见他的内心是浪漫的。这浪不浪漫有待研究,爱吃确实真的,上述二人虽是民国美食界的排名靠前的名人,但终究没能逃过一个“俗”字,袁世凯吃是为了养生活命,升官发财,鲁迅吃是为了保持清醒,口腹之欲,他们只是会吃,但是张大千就明显段位高多了,不仅会吃,懂吃,还会做,甚至为吃专门撰写文章,将菜系按地理位置分门别类,一张嘴更是从南到北吃遍了天下,以至于二毛分外推崇他,认为当代艺术家中没一个比得上他的。
1899年出生的张大千出名甚早,仅过弱冠之龄就在当时中国风汇地上海举办了自己的个人画展,从此一鸣惊人,锦衣加身,在中国画坛上风生水起,无论是“南张北齐”还是“南张北溥”,都少不了张大千,他也是为数不多的走出中国,在国际上得到认可的画家,被西方盛赞为:五百年来第一人。当然今天主要不是讨论张大千在画界的地位和能力,但是已到某重境界的艺术家们或是有所成就的作家,性格上多多少少有些欠缺,少了点乐观,看的太透,反而走不出来,古人说物极必反,慧极必伤。张大千是民国时期少有的活过八十的艺术家,不得不说,这与他长期热爱美食并致力于此,不无关联。
相传年少时的张大千身患奇病,十二岁之前没吃过肉,有人给出偏方要用虎胎做药引,之后病大好,这也成了张大千作为吃中老餮的开端,四川出身的张大千很好的继承了好麻辣的口味,性格也甚是豪气,喜欢吃四川地方小吃,各种抄手,粽子,来者不拒,之后离家,奔赴上海,那就直接开启了张大千身上的美食开关,几年的时间把上海的美食尝了个遍,但是这种甜口的东西不是很得张大千的胃口,在1934年北上之后,张大千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乐园,无论是艺术上的还是舌尖上的,北京的八大楼和八大居是皇城里老餮们经常出没之地,鲁迅,郁达夫,梅兰芳等人都曾是其座上宾,张大千也不例外,位于和平门五道庙的春华楼就是他的最爱,每次来必点锅贴鸡和松鼠鳜鱼,有一次甚至因为不满鱼的味道,亲自动手,做出“张大千鱼”,成为了此饭店的招牌,对于艺术张大千是认真严肃,刻苦勤劳的,但对于美食张大千同样也不含糊,他可以为了一碗豆瓣酱汤底,花费四个小时,中间不断的撇去油和泡沫,只为了让汤清澈见底,他也能因为没吃上一碗自己喜爱的无锡小馄饨而不顾他人的眼光,放声大哭,连张大千自己也曾说:以艺事而论,我善烹调,更在画艺之上。至情至性如此,或才是长寿根本吧。
张大千曾在敦煌作画两年多,敦煌黄沙漫天,戈壁遍布,如此环境之下,吃饱饭尚且不易,想吃好更是艰难,而在张大千留下的敦煌食谱中不是蜜汁火腿就是蘑菇炖羊杂,这火腿,羊杂弄到不是难事,但是蘑菇在沙漠真的是个有钱也买不到的稀奇物,最后还是张大千的好友常书鸿揭开了谜底,原来是张大千在沙漠之中找到了一处野蘑菇的生长地点,这下连任敦煌艺术研究所所长的常书鸿也称奇,能在沙漠找到蘑菇,不得不说真是个神人呢。这样发生在张大千身上的事情数不甚数,为了吃披荆斩棘,在所不惜,张大千爱吃绝不像大多数人一样浮在表面,他将自己的美食心得融入教学和创作之中,他认为:画画与做菜是相通的。用‘一个人如果连美食都不懂,又怎么能学好艺术呢’来教育自己的弟子,自己也是亲自动手绘出菜样做法,并建立自己的美食理论,用地域来区分菜系,划分了黄河,珠江,长江三大菜系,此类方法在今天得到了众多美食家的认同,将本上不了台面的吃食变成了一门学问颇深的文化。
很多人对于大师敬而远之,认为他们高不可攀,同样的是很多人对于美食也是认为不过吃喝,不上台面,每说此事,甚至感觉羞耻,出口就是吃,过于肤浅,过于直白,可是事实上大师也有可爱之处,生老病死与常人无异,食物也能做成艺术品,供人观赏,令人愉悦,而我们之所以成不了大师,除却努力和天分,可能就是我们的刻板印象使我们禁锢其中,内心恐惧,不敢动弹,而大师们心里却满是向往,着急尝试证明,张大千的才华天下皆知,他的有趣和敢为也是世间少有,这样的人也许才能被称大师,艺术家或者是真正的民国风貌。
作者语:看完请告诉你身边的每一个吃货,爱吃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做到深处,什么都可以成为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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