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攻玉之石
01 不打不相识
在我小学四年级，学校组织的一次大扫除，因为抢劳动工具我与一个男生打了一架。打完后月月笑着对我说：“冰清，你牛！你知不知道他是谁？”“我管他是谁！”我不屑道。后来，月月告诉他叫潘子瑞，比我高一届，就在我们隔壁班，还是个学霸。那时候他爸爸还是我们市的首富，或许首富是为了锻炼孩子，又或者是为人低调的缘故，三个儿子都在农村生活。潘子瑞是老大，他还有两个弟弟。
自从那次打架后，我对这个人也没什么印象。有一次课间，我们一群女孩子在玩捉迷藏的游戏。该我蒙上眼睛了，我嘴里还一个劲的喊：“你们一个也别想跑掉。”我努力的往前摸索着，感觉我面前似乎有个人，我悄悄走过去一把抱住。我兴奋的叫起来了，一手环住那个人，另一只手迫不及待的摘下布，一看瞬间傻了，原来我刚才抱住了一个男生，这个男生还是潘子瑞。瞬间满脸通红，全然不顾身后一阵笑声，扭头就跑。之后的日子，我每次走在路上，都低着头，很害怕遇见潘子瑞。
从小我的字写得好，老师总让我在黑板上抄习题。有一次，习题没有抄完，我又怕耽误同学们写作业，趁中午大家都回家吃饭的时间，我一个人在教室里抄习题。总感觉，后门有人盯着我，我非常害怕，毕竟大中午都应该回家吃饭了，早听说学校不干净，还闹鬼，我真的特别后悔一个人留在教室里。我猛地一回头，看到潘子瑞倚靠着门，对着我笑。我几乎是带着哭腔，吼了他一句：“你吓死我了！”他笑得更开心，说：“字还写的可以，就是有的像月饼，有的像砖头。”我白了他一眼，继续抄写。他又问：“小丫头，你最近没有丢东西吗？”我心里默默的想，我前段日子是丢了个东西，还是很重要的东西，是我哥送我的发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一个。我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管你什么事！”再也没有理他。他依然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02 早该认识
不知道是因为打架，还是因为在茫茫人海中，偏偏抱住了他。之后的日子里，我几乎每天可以看到潘子瑞。教室走廊里，楼梯间，办公室，去洗手间的路上......也算是混了个脸熟，他每次见到我都是满脸温和的笑。很快一学期结束了，潘子瑞小学毕业了。
暑假的第二天，我和妈妈去镇上，在路边的树下等车。忽然来了一辆小轿车，车缓缓的在路边停下，从车里出来一个男人，热情地跟我妈打招呼，问我们去哪了，要载我们一程，我和我妈上了车。一上车我就看到了潘子瑞，还有两个稍小一点的男孩。我们三个孩子坐后面，我妈坐副驾驶，两个大人在聊着什么，我也没心思听，只是觉得尴尬不已。潘子瑞笑着问：“去哪里？”我说：“去镇上。”接着我问他：“你这是去哪里？”他依然笑着说：“去省城。”我看着他的脸，半天说不出话来。很快，我们便到了，下车后，我看着远去的车，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逝去。在车快看不见的时候，我问我妈他们为什么要载我们，妈妈说我们两家是世交，只是现在他们生意越做越大，所以走动得也少。
不能说的秘密||谢谢你出现在我的青春里
03 我等你
新的学期，我又和月月一个班，还是同桌。一天月月跟我说，他父母要去外地一段时间，她一个人在家害怕，就去我家住几天。我们的父母都认识，所以月月周一至周四都住我家，周五的时候月月要我陪她回家，我妈也答应了。我们俩开心的又蹦又跳的，因为我们可以自己做饭吃了，再也没有约束，想干嘛就干嘛，在孩子时代那时天大的自由。
初夏的天气，不冷不热，气温适宜。那天晚上，月月像是疯了的一样，想看电视，要去隔壁伯伯家看电视，让我陪她一起去。大晚上的我哪也不想去，再说她隔壁的伯伯我也不认识，我实在拗不过她。就陪她一起去了，她口中的伯伯是个和善的人，看着有几分面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进门后，月月就介绍我，说我想看电视。一听说我父亲的名字，伯伯笑得很开心，热情地招呼我进屋坐，还问了些我父母的近况。我坐在凳子上很不好意思，一边答着他的话。心里一边想，我父母人缘还可以，周边十里八乡的没有不认识的人，我走到哪里都有熟人，走到哪里都不愁没有饭吃。想着想着，突然一个穿着背心的男孩走出来了，我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潘子瑞。他也看到我，愣了一下，依旧是温和的笑笑，点点头，也算是打招呼了。那天晚上看的什么电视，我记不住。至今都还记得那天的月亮很圆，很亮，在我的记忆里，那是一弯清亮的白月光。
第二天，月月还要去潘子瑞家玩。说潘子瑞现在上初中了，是住读生，只有每个星期五才会回来。不去和他玩，又要等一个星期，他们从小就一起玩，月月最喜欢跟他玩了。那天我们在一起疯了一天，潘子瑞教我书法，我从小受父亲的熏陶，对于书法会一点点，我们一起写字，他在纸上写下“玉洁冰清”，我一脸羡慕的说，你怎么这么厉害，不仅学习好，字也写得漂亮。他笑着说：“你也可以的。”他跟我讲了他们学校的趣事，让我对那个那所重点中学充满了幻想。看着我一脸迷恋的样子，他说：“你也可以的，还有一年，我在那里等你！”我认真地回答：“好！”我们还轮流讲故事，轮到我讲故事的时候，潘子瑞一直默默的注视着我，我偶尔会看他一眼，发现他的眼睛特别好看亮晶晶。当讲完故事的时候，他抓来一大把树叶撒在我的身上，我们都开心的笑了。只是那突如其来的树叶，就像下了一场树叶雨，落在地上，生了根，发了芽，会开花，或许会结果。在我的记忆里，那是最有生命力的绿叶。
04 梦圆梦远
从那天后，我开始拼命努力学习，因为在我心里有一个梦想，就是里潘子瑞近一点。眼看着我就要小学毕业，却被通知从我们这一届开始小学实行六年制。也就是说我还要一年才可以上初中，我心里难受，每个星期五坐在大堤上，希望在远处能看看潘子瑞，或者告诉他，再等我一年。然而，我从来都没有等到他。在这种煎熬中，我度过了最漫长的一年，终于迎来了我上初中的日子。就像飞出鸟笼的小鸟，得到了自由一般的开心，笑啊，跳啊！大家都以为我是上了重点初中激动，兴奋。真正的原因，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到校后，我到处打听初三在几楼，很快有人告诉我在一楼。连续几天晚自习我趴在一楼的每一个窗户里看，我希望找到潘子瑞的身影，然后告诉他我来赴约了。那几天我很晚才回到宿舍，我根本没有找到他。虽然很难过，但是我一直告诉自己，要好好努力学习，我们一定会遇见的。
中学里每个班划分清洁区，我们班的清洁区就是操场周边。一天，我值日，操场上忽然有人摔倒，半天也没爬起来。我赶紧走过去，定睛一看，我愣住了，趴在地上的那个人是潘子瑞。我连忙跑上去，紧张地问：“你没事吧？”他看到是我笑着摇摇头，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我连忙搀着他。我们在花坛边坐下，他的掌心被沙子擦破了，满手都是黑色的沙粒。膝盖那一块也破了，裤子摔破了很大的一个洞。他尴尬的对我笑笑，然后说：“你终于来了！”我开心地说：“是啊，我来了！”他又说：“一（4）班”。
我眼睛瞪得老大，惊讶的说：“你都知道！”
他说：“是啊，我知道！开学的时候我在公布栏上，找你的名字找了几天。只是我们现在忙，我没时间去找你，我们班主任把他的宿舍给我和另外一个同学住，我们不能随便外出，除了吃饭、上厕所，基本上都不出教室。晚上下晚自习必须回宿舍，哪儿也不能去。”然后告诉我，离教学楼最近的那一排房子，最外面的一间是他住的地方。初三是很关键，但是班主任为了保证升学率，也不能限制别人的自由吧。我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帮他把手上的沙粒都清理干净了，叮嘱他赶紧再医务室处理一下。
不能说的秘密||谢谢你出现在我的青春里
再次见到他，是我偷偷撕了他贴在光荣榜上的照片，也是他快要毕业的日子。那天他突然去教室找我，说中午一起吃饭。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吃饭的时候，我们聊了很多，都是聊的彼此身边发生的事。他告诉我他被保送省重点高中了，我笑着恭喜他，其实我的心里比谁都难过。我们离得更远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也许他看出了我的异样，我眼里有掩饰不住的落寂。他搬过我的肩，正对着他，他定定地看着我说：“答应我，好好学习，我等你！”我无奈地笑笑，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又说：“即使高中等不到你，那我就在北大等你。”我含着泪点头，有如此深情，我还能说什么。我只知道我该努力，努力减少我们之间的距离。北大，是个多么遥远的梦。
05 失约
初三，是紧张而又忙碌的岁月，生活枯燥而又无奈。一天上课，班主任来喊我说有人找。我走出教室，一个人影都没看见，忽然从楼梯间窜出一个人来。一如既往温和的笑，轻声说：“带你去吃好吃的。”吃饭间，多是他在说我在听，我偶尔会提出疑问。他主要问我最近学习情况，叮嘱我不要有压力，一切顺其自然。我们约好第二天去大堤上的那棵梧桐树下见。一年多不见，他长高了，又长帅了，笑起来就像，一缕温暖而明媚的阳光，照亮我模糊不清的未来。
第二天本应该是休息的日子，却被用来补课。我好不容易等到放学，冲出教室，骑上自行车准备回家。为了早点见到他，我超了一条近路，结果自行车坏在路上了。我心里实在太着急了，推着走了一段路，到处没找到修车的。无奈，我只能推着跑回去，到我们约定的地方天已经黑了，一个人影都没有。我大声的喊他的名字，没有人回答，我蹲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后来月月骑着车来了，她告诉我潘子瑞走了，等了一天，下午的4:30的车走了。最后月月递给我一本书，我接过书，在书里不停的翻找，什么也没有找到，只言片语也没有。我心里无比的失落，走在回家的路上心像被掏空了一样难受，只是紧紧的抱着那本书，好像那就是我的全世界。
后来，我没有考上省重点高中，上了市重点高中。这期间，我没有关于潘子瑞的任何消息，托月月打听，一无所获。月月只是告诉我他们去了省城，不回老家了。我记得潘子瑞跟我说过，他们春节都会回来上坟。那一年寒假，我扯下脖子上，随身带了十多年的玉，托月月带给他，杳无音讯。后来，我如愿考上了北大，找遍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有找到潘子瑞。我坐在未名湖畔，想起那天我们一起坐在树下讲故事情景，不仅潸然泪下。
大一那年寒假回家，我织了一条围巾托月月送给潘子瑞。月月告诉我，：“清清，你死心吧！不要把儿时的玩笑当承诺了。他考上了上海交大，入学不久就有了女朋友。你想想凭他的长相，家世，放在哪里都不安全。我只是不愿伤害你，才一直没告诉你真相，你们之间差别太大了。”听完月月的话，再也忍不住委屈的眼泪，哭着跑掉了，一口气跑到大堤上，坐在那棵梧桐树下哇哇大哭。
整整九年，他已经在心里深深的扎根了，突然说他跟别人在一起了。我的心就像被撕成了无数的碎片，洒落在这九年来我走过的路上。
不能说的秘密||谢谢你出现在我的青春里
06 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你走一段路
很多年后，我毕业了，工作了，也找到了自己真正的爱人。成家立业顺其自然，一切水到渠成，日子虽然平淡，但是我觉得特别幸福。
一天接到月月的电话，说她要结婚了，想让我参加她的婚礼。从小玩到大，我们亲如姐妹，她结婚我肯定会回去。月月说结婚前一晚，要放纵自己，以便轻装上阵，迎接更好的未来。晚上，月月说要去唱歌，我们一群人去了KTV，在KTV我看到了十年没见的潘子瑞。他穿着淡蓝色的衬衣，黑色西裤，黑色西装外套搭在沙发上。他慵懒的坐在沙发上，犹如不可冒犯的王者，冷着一张脸，上下打量着我。看着这样的潘子瑞，瞬间有些恍惚。但是这些年过去了，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我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觉得自己都应该放下了。
我努力笑着跟他打招呼，他定定地看着我，然后怒气冲冲地走到我面前，用力捏住我的下巴。恶狠狠地说：“你凭什么先结婚？”听到他冷得吓人的语气，很多人都离开了KTV。此时，KTV里就剩下我、月月和潘子瑞。我觉得委屈，满眼禽着泪，我仰着头，努力不让泪水流出来。满脸鄙夷地说：“是你先辜负了我！你们有钱人家玩的游戏，我玩不起。”听了我的话，他捏着我下巴的手力道又重了些。咬牙切齿地说：“我给你留了地址，电话，让你联系我，你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联系我！”我听得一头雾水。他一把把我甩KTV的沙发上，整个人欺身而上，狠狠的吻着我的唇，似带着浓浓的恨意。我用力给了他一耳光，他慢慢坐起来，满眼猩红地瞪着我。
月月突然大吼一声，“你们够了！”她美丽的脸瞬间变得有些扭曲，看着潘子瑞道：“从小你们就在我面前秀恩爱，当我不知道吗？从清清捉迷藏抓住你的时候，她的发卡挂在了你的衣服上，你潘子瑞就喜欢上了宋冰清。你们俩走到今天，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她笑着看向我道：“清清，你的玉佩一直在我包里放着呢，还有你织的围巾，我压根就没有给过他。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女朋友，还有在给你的那本书里本来有一封长长的信，也被我撕了……”轰！听到这些，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没等她说完，潘子瑞掐住她的脖子，狠狠地道：“你信不信我让你的婚礼变葬礼？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月月笑着说：“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为什么这么做？因为我爱你，从小就爱你，比清清爱的时间还要长。”月月一会哭一会笑，我的心头犹如插了千万把刀，疼得难以呼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直往外滚。我看了月月一眼，丢下一句：“从此你我一刀两断！”就往外跑。
我跑到大堤上，坐在那棵梧桐树下，心里五味陈杂，曾经我经常坐在这里等潘子瑞，只想远远的看一眼。如今一切都变了，变得面目全非了。我坐在那里不停的抽泣，忽然觉得身上多了一件外套，是潘子瑞的。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害怕面对他，我不停的发抖，他轻轻地抱住我。温柔地说，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想，这里只属于我们两个人。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相拥着彼此。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我任眼泪肆意的流淌，迷迷糊糊中我睡着了。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潘子瑞温柔地亲吻着我，吻着吻着他就哭了。他说我是第一个走进他心里的女孩，他等了十八年，就是不想忘了我，他也不想跟别人结婚，但是迫于家里有压力，他不得不选择。他哭着说，这一辈子他不会再爱别人了。
第二天，我醒来发现自己满脸泪水，原来我靠在一棵梧桐下睡着了，我的头上多了一个发卡，就是我哥送给我的那一个。发卡很亮，很光滑，一点都看不出来是旧物。
远处，太阳缓缓升起，就像人生又燃起了新的希望。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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