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在那间狭小而昏暗的出租屋里孤独地死去的时候，他的心已经死了很久了。
1.
“须藤自杀了。”
加贺恭也仰头吞下一口威士忌，表情沉郁而痛苦。他看着面前的女子，有些恍惚。
天海爱纪梳着整齐的发簪，墨绿色的套裙显得尤为温柔，噙着悲哀的水眸，闻言露出复杂的神情。
“你后来，还有和他联系吗？”
“没有了。”天海爱纪轻轻地摇头，神色有些黯然。
须藤田一郎，印象里那个沉默寡言又踏实可靠的人。天海实在难以想象，他居然会自杀。
加贺没有说话，只一杯杯地喝着闷酒。他抬头看对面的女子，是熟悉的眉眼。天海看着他的手举起又放下，终究忍不住伸出手，按住他的杯子：“别喝了。”
加贺笑了：“你知道我想醉一点的。”
天海的手顿了一下，缓缓地收了回来。又过了一会，加贺听到她清晰而柔和的声音，只见她伸手招呼道：“麻烦要两瓶Whiskey，再给我一个杯子。”她扭过头，面对着加贺，一字一句：
“那我和你一起喝。”
加贺愣了一下，停下手中的动作，皱了皱眉，看着她道：“别闹了。”
“没闹。”天海用余光瞟了他一眼，目中透出淡淡的嘲讽。
加贺胸中一窒。像是时间退回到两年前般，当时她也是这个语气。他僵硬地坐在那里，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侍者端上酒和酒杯，放下随即就离去了。卡座隔不住Pub内的嘈杂，沉默在舞池的喧闹中流淌着。
加贺低着头，听到对面的女子打开瓶盖，然后直接是一阵吞咽声，咕噜，是大量液体落入腹中的声音。他霍然抬起头，对面的瓶子有一个已经空了一半，天海对着他笑，脸上挂满泪痕。
加贺心中一阵钝痛，像是有人拿着一把生锈的刀划着他的心脏，鲜红的液体缓缓流出来，一滴，一滴。他看到对面的女子笑着仰起头，眼角的泪珠折射出璀璨的光芒，颤抖着，剩下半瓶液体一饮而尽。
加贺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又合上了。
天海爱纪没有看他，有些眷恋地凝视着瓶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她打算开第二瓶的时候，加贺伸出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天海停下来，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神迷离。
沉默，沉默。
良久，加贺艰难地开口道：“我送你回去。”
天海爱纪嫣然一笑，瞬息又冷漠下来。她甩开他的手，飞挎起包起身，语气生硬而冰冷：“不用你送。”
加贺的手僵在原处，他望着那快步远去摇曳着的美丽身影，手颓然地垂了下去。
爱纪。他甚至不敢直言这个名字。他又想起了须藤，他辜负了他，也一辈子都对不起她。
加贺呆坐了很久，直到酒吧都即将客散的时候，他站起身，双臂无意识地挥动，碰到桌上的空酒瓶，掉到地上，“哐”的一声，碎了。
加贺走出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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