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号·印迹

一

愈发期待和旧书的相逢，期待那些或许永远不可解的心灵密码，比如，这本《唐人小说》，曾经的主人为何把“瞻之在前，忽焉在后”郑重地，在封面上写下？细细地翻过书页，翻过那些曾经的徘徊与伫立，追问或感伤，那是遥远的1985年。邂逅的是心灵，消逝的是时间，而永恒的，则是经典……

二

有时，淘来的旧书上，除去批注，曾经的主人还会留下神秘的符号印迹，直线或者圆圈，望之费解，意义不明，它是专属于读书人的心灵密码，是心灵与文字的契合与相遇。在生命的某些时刻，永远无法重新抵达的时空里，他（她）凝思，提笔，不经意地留下思考的痕迹，细细体味因被打动而感知的颤栗与欣喜。此时，在灯下，我静静地看着它们，伸出手指，在纸面轻轻划过，觉得亲切而又神秘。同时，也为后来的拥有者，永远留下了一道道难解的谜题。就如同，我手边的《虞初新志》，倘若有朝一日流落到他人手中，当亦无人能解我标记的这些符号所承载的意义……

三

有时，淘来的旧书上，还会留下曾经拥有者的手迹，在生命的某一时刻，他们认真地在扉页或封面写下姓名，郑重地确认与书籍非同寻常的关系。他们因何而相聚，他们又因何而别离，就像一个永远无法参透的谜，思之伤感，而又美丽……

四

拆开书箱，映入眼帘的是一团团宣纸，大小不一，墨渖饱汲，展开细视，曾不成句，当是信笔点划所及，又被随手匆匆塞进了纸箱里。

时常觉得，那些流转的旧书，会让本无关涉的生命产生某种神秘的交集，因为某本（套）书，而在彼此的生命中留下或深或浅的印记。

它或者它们，因为某种特殊的机缘，来到我的身边，我也知道，终有一天，它们也会离我而去，奔向另外一个站在现在的起点上，不可预知的空间。

这何尝不是我们的人生，真实，而又虚幻，妄想拥有，实乃奢谈，那些生命中读过的书，经过的人，终有一日，将如清风逝远，如浮云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