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香蒿子粑

春来，芽发。有很多嫩叶都成了我们的盘中菜，口中食。嫩嫩的香椿拌上鸡蛋一炒，让人垂涎欲滴；绿绿的马兰配上豆干，淋点麻油，那叫一个香哟；路边的蒲公英幼苗，也被吃货们一棵一棵收入袋中，回家或凉拌或清炒或泡水喝。

在我的家乡，优美的江南小城，清明时节，还有一种特殊的食材，那就是蒿子的嫩叶，揉搓、捣烂后和进米粉里，再用咸菜炒上新生的竹笋，做成带馅的米粑，煎好的米粑吃起来会带有蒿子特有的清香。

这是一年只能吃到一次的食物，因为在清明前长出来的蒿子叶嫩香，可揉碎，一旦过了清明，叶子的颜色便逐渐变成深绿色，叶肉也就不再适合吃了。每年清明时节吃蒿子粑几乎是我们那儿的一项风俗，家家户户都会做。

记得小时候吃蒿子粑，早上起床，妈妈已经把蒿子粑做好，有的是咸菜馅，有的是芝麻馅，我不爱吃芝麻馅，总是用筷子在粑上先捣一个小窟窿，偷窥一下里面是什么馅，遇上芝麻馅我就不吃，我只吃咸菜馅的。

后来我们住的村庄拆迁，那片土地建成了开发区，盖起了厂房，蒿子也难寻踪迹了，再加上我长大后离家工作，妈妈做得少了，现在我也是难得吃上一回。

不知道哪年从妈妈家带回来给丫头吃过，这个资深小吃货就对那一股清香心心念念不忘，时常问我：“外婆什么时候做蒿子粑？”告诉她只有清明时节才能吃到，她又叮嘱我今年一定记得提醒外婆做。

于是前段时间打电话给妈妈，让她记得去采蒿子，做粑，她馋嘴的外孙女儿惦记着要吃，妈妈答应了。妈妈那天特意去寻觅蒿子，谁知田间地头几乎找不到蒿子了，空手而归，回来后才听说小区里大队部门前的草地上就有，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这才采到了鲜嫩的蒿子叶。

回家洗、揉、搓、切，和进米粉，雪白的米粉变成了淡绿色。妈妈做了几十个粑，考虑到我不方便带回来，又在锅里稍稍煎了一下。上周五回老家给爸爸扫墓后，回到妈妈家，看到清香的蒿子粑，虽然我正在控制饮食期间，但是我丝毫没有想抵抗蒿子粑的诱惑，一口气吃了两个。妈妈乐滋滋地看我吃，然后把剩下的二十几个用保鲜袋装好让我带回家留着给丫头吃。

今天早上妈妈又打电话来，让我把那天带回来的蒿子粑自己吃了，她那里还有一些添加了蒿叶的米粉，她留着，等到丫头放暑假回来做新鲜的给丫头吃。

放下电话，我有些感动，蒿子粑，当然算不上什么高档的美食，但为什么我们都这么惦记呢？也许是因为这一蒿一叶总关情，它承载了家人之间的互相挂牵吧。嫩嫩的蒿叶，绿绿的汁水，散发出的淡淡清香，正如家人之间的爱，淡而有味，淡而持久，淡而沁人心脾。